现代黑道设定，23出任务谈恋爱
@阿晓
“二师兄，你……顶到我了……”东方未明小声说。
“嘘。”荆棘瞪他一眼，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自然效果全无，只好换成语言，“别乱动，我枪上膛了，当心走火。”
“明明已经走火了……”
“闭嘴。”荆棘压低嗓子发出来的都是气音，要不是藏身在此不能闹大，他早把这小子狠狠按住干个痛快——这臭小子！这种场合还在那儿玩双关，不知道自己忍得多辛苦吗？……话说回来这狗屁任务要到什么时候，谷月轩那家伙在磨蹭什么？
磨磨蹭蹭的不是谷月轩，是身上这位，东方未明老实了没多久又不安分起来，肢体交缠衣料摩擦的感觉不太妙，尤其置身这片黑暗之中，荆棘只恨自己腾不出手制住这小子，咬牙切齿嗓音都发哑了：“你他妈再给我动一下试试。”
东方未明乖乖定住了身，过了一会儿特委屈地开口：“二师兄，这样支着胳膊好累……”
荆棘不吃他这套：“我还没嫌你重呢，哪来那么多毛病。”
“我省点力气趴你身上行不？”东方未明死缠烂打，“我保证就趴着，别的啥也不做。”
“你还想做啥？”荆棘挑挑眉，虽然对方看不见，“不行。”
“我……”
“不行就是不行。”荆棘斩钉截铁打断他，“再啰嗦半句，以后出任务就跟师兄一组去。”
东方未明顿时不说话了，小动作也没了，沉默的气氛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弥漫开来，荆棘很快察觉出不对，只恨看不见对方表情，又拉不下脸开口问，正天人交战着，近在咫尺的话音低低响起：“二师兄，你……”
东方未明话头刚起，外面隐约传来动静，两人立刻闭嘴凝神进入临战状态，屏息侧耳，只听脚步声和交谈声一同由远及近：“……久闻黄老板收藏的瓷器……精美绝伦，价值连城……”略作停顿开锁推门，话音转而连贯清晰，“今天有幸可以大饱眼福了。”
“哈哈，谷贤侄慕名远道而来，这点请求我当然会满足啦。”另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脚步声朝两人这边接近，纷纷杂杂轻重不一，显然并不止两个人。到了跟前停住，其中一个上前，密码锁盘发出连续转动的响声，就在两人耳朵边上，荆棘握紧了手中的枪，感觉到东方未明同样绷紧了身体，高度戒备，蓄势待发——
咔哒，密码锁开启了。
——嘭！东方未明向后飞起一脚掀翻了保险箱盖，两人身形暴露在屋内众人眼下，而目标人物同样暴露在他们眼中，东方未明左手撑着箱底右手枪口对准目标眉心——与此同时荆棘左右开弓砰砰干掉了目标两侧措手不及的保镖——东方未明停顿半拍枪口下移，扣动扳机，黄老板的胸口应声绽放出一个血洞。
东方未明单手一撑跳出保险箱，荆棘紧随其后一个鲤鱼打挺也起了身，中枪倒下的三人背后是一身西装孑然而立的谷月轩，被他撂倒的后排打手们翻滚着躺了一地。荆棘跨步上前双枪齐发将地上喘气的一枪一个毙个干净，挑衅地瞥了眼苦笑的谷月轩，转身与东方未明一同打扫起战场来。
本来也剩不了几个活人，很快清理完毕，谷月轩贴上门板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追兵还没赶到。”回头看着两个师弟补充道，“见过我的人都在这里了。”
言下之意怎会听不出来，荆棘啐了一声：“人也杀了口也灭了，任务已经完成，还等着他们追过来不成？”
谷月轩微微一笑：“那就走吧。”说着推开后窗率先翻了出去，东方未明忙在后面喊了声“大、大师兄——”就听见伴随对方落地传来喀嚓喀嚓两声，两人也紧跟着翻出窗外，只见谷月轩站在一大堆瓷器碎片之中，抬起头满脸的痛心疾首：“阿棘……”
荆棘满不在乎地冲东方未明努了努嘴：“这小子也有份。”“二师兄！”“我俩把箱子抬到窗边倒出来的，不然哪有地方藏身，让我俩藏保险箱里可是你的主意。”
“姓黄的生性奸诈做贼心虚，随时随地都有重重护卫，唯有开密码锁时必须本人上前，也会稍稍放松警惕，是最好的下手时机。”谷月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但给了你们充分的准备时间，就为了让你们安全转移瓷器的……”他望着一地狼藉扼腕叹息，“这每一件都是珍品，就算不收藏，转手卖掉也是一大笔进账啊……”
“师兄你是穷疯了吧。”荆棘翻个白眼。
“咱们帮有多穷你不懂。”谷月轩悲从中来。
“……大师兄我们错了，”东方未明乖乖低头认错，不敢去看肯定狠瞪自己的荆棘，“下次我们一定注意。”
“哼，没有下次了！”荆棘气呼呼扭头就走。东方未明想追上去，眼巴巴看谷月轩，后者理解地笑了笑：“我先回去向师父复命，你俩在箱子里闷坏了吧？去透透气也好，别太晚回来。”
东方未明忙不迭点头谢过他，转身追着荆棘的背影跑远了。谷月轩微笑着摇摇头，同样转身往反方向去了。
东方未明追上荆棘，正考虑要如何开口，不料先发问的却是荆棘：“刚才第一枪，为什么犹豫了？”
保险箱打开后要先下手为强，第一时间开枪射击，荆棘负责解决两侧保镖，东方未明负责解决核心目标，这是两人一开始就商定的。然而东方未明那一枪并未与荆棘的两枪同时响起，从额头下移至胸口才开枪的动作被荆棘看在眼中，憋在心里，直到现在终于有机会问。
这发问内容也是始料未及，东方未明眨了眨眼：“因为我一想，要是脑袋开花那脑浆啊什么啊的万一淋到身上多脏啊，打胸口的话就只有血，好多了……”
荆棘同样没料到这个回答：“……就为这？”
“是啊。”东方未明无辜地眨啊眨，“二师兄以为是什么？”
荆棘一时语塞， 回过神赏给他一记爆栗：“执行任务时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东方未明抱着脑袋哇哇叫：“大师兄说在外面要注意形象嘛！”
“所以他连枪都不开，倒是有形象得很！”
“大师兄开过枪的！只是很多时候像今天一样，接触目标前会被人搜身，带了枪也没用……”
“你不用替他说话。”荆棘却忽然冷静下来，侧过身子靠上墙壁，抱臂环胸，“他嫌我杀气重，我嫌他滥好人，我们行事作风迥异由来已久，早在你入帮之前就是如此。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们一直分工合作，我尊重他的理念，他也不会妄图纠正我，无论杀与不杀，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他转头看向东方未明，“那么，你呢？”
“我？”
“你要是对开枪有抵触，那就调去跟师兄一组。”荆棘眼神暗了一暗，“杀人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东方未明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荆棘先前问话的含义，他看着对方眼底掩藏的阴郁，闭上眼咧开嘴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都说了我不是讨厌开枪！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犹豫了，二师兄你不要赶我走呜哇哇——！”
“你、你给我起来……”荆棘难得严肃一次立马就被搅乱了，搞得好像自己在威胁他似的，虽然先前藏身箱中时确实干过，但天地良心这回可真不是。“行我知道了，你给我松手……”
东方未明反而把手臂圈得更紧了，牢牢箍着荆棘的腰，脸埋在他夹克敞开的衣领里，传出来的话音闷闷地：“二师兄你不要赶我走……不要嫌弃我……”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荆棘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需要哄哄，“你的身手好歹也是师父教的我和师兄陪练的，还有那些撬门开锁的小伎俩，只有你会学，也不算没用。”
东方未明埋头不知是笑是哭，颤得荆棘胸口发痒，忍不住要推开时他终于抬起脸来，原来是在笑：“二师兄这是在夸我吗？”
“想得美，”荆棘撇撇嘴，“你枪法比我还差得远，徒手格斗更比不过师兄，想要夸奖还早了一百年！”
“天上下红雨了！二师兄夸我了！”
“你耳朵聋了吗！”
东方未明装聋作哑只管傻乐，抱着荆棘不肯松手，荆棘也放弃了任由他去，反正这感觉一点不坏。东方未明赖了一会儿又正经起来，与荆棘四目相对，一字一顿地说：“二师兄，我想跟你并肩战斗，是认真的。我想保护你。”
“嘁，谁保护谁还不知道呢。”荆棘耳根有点发热。
“那就我保护二师兄，二师兄保护我。”东方未明弯起眉眼。
“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小师弟笑容太晃眼，荆棘移开了视线。
“嘿嘿，二师兄虽然这样说，其实还是打从心底希望我跟你一组的吧？”东方未明的注视和笑容丝毫不减，“对大师兄也是，不满他的做法其实是担心‘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担心他有危险吧？”
“你倒是知道？”荆棘没好气。
“我和大师兄，我们都知道。”东方未明眼睛亮晶晶的，“我们都知道，二师兄其实最温柔、最有爱、最好最好了。”
荆棘对他这种话最有没抵抗力了：“你……什么时候嘴巴变这么甜了？”
“我嘴巴一直都很甜啊，”东方未明又狡黠地眨起眼，“不信你尝尝？”
荆棘是真的觉得热，太热了，这空旷幽森的小巷之中竟比先前那密不透风的保险箱里还要闷热几分，燥热几分，炙热几分——炙热的不是空气，是彼此的嘴唇和肢体。他转个身将东方未明抵在背后的墙上，分开双唇牵起嘴角，露出带几分恶狠狠的笑：“先前的‘擦枪走火’还没玩够，哈？做、好、觉、悟、了、吗？”
东方未明爱死了他这令自己颤栗的言语和神情。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