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能有多少次飞翔的机会？

Bronson说很多次啊，每次和女人做爱，高潮的时候都是。Eddie已经习惯了他用这个来类比一切，再问那还有呢？Bronson晃了晃酒杯里的威士忌，想了想说，还有死的时候吧。

Eddie说，我以为死是坠落不是飞翔。Bronson咧了咧嘴，不是一样？你飞起来再落下去，而你成功落下的那一瞬，才真正飞了起来。Eddie呆愣了一下，为什么话题变成了跳台滑雪？Bronson说，因为跳台滑雪就是死亡和做爱，我教过你的。

可这两者毕竟都只存在于Eddie的想象中，他没经历过死，当然了，最接近一次是从70米跳台上跌下来；他也没做过爱，诚实的，23年里都与自己右手为伴。

Bronson听到这里笑得烟都掉了，伸手扳过Eddie的下巴，打量他刮净胡茬的小脸，露出一副大尾巴狼似的不怀好意。要不要我教你？

这、这个就算了。Eddie嗫嚅着挣开他的手，换来对方更夸张的哈哈大笑。

这个人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不论好的还是坏的，他滑雪如飞，他酗酒成瘾，他夺得奖杯再随手丢弃，他天赋异禀却不以为意。而当一个人出众到极致的时候，好和坏似乎已不那么重要了，他是焦点，他是传奇。

Bronson挑眉瞧他，焦点，传奇？你确定不是在讲你自己？Eddie于是用一贯的认真表情回答，我知道我能走多远，可是你不一样，你会成为最棒的教练。

……而你是我最棒的学员，Bronson看着吐出的烟圈消散在空气里，说，无论过去还是以后。

以后，飞鹰艾迪也许终将变成泥瓦匠艾迪，但这个称呼已经赐予了他，这一生不会再收回去，死后也不会，顶多被人遗忘，或许仍然铭记。无论如何，遇见了最棒的教练和导师，登上了梦寐以求的最高舞台，是他这辈子经历的最幸运的事情。

奥林匹克重在参与而非胜利，人生重在拼搏而非凯旋，而他穿着英国队队服重新踏上国土受到举众相迎，何尝不是另一种凯旋而归。在被众人抛上去落下来再抛上去的颠簸视野里，Eddie看见Bronson站在另一边包围圈里，远远冲自己张开双臂，做了一个像拥抱更像飞翔的姿势。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