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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渣反|曦澄主/柳澄]脑洞集

*春节&情人节贺。前2/3曦澄,后1/3柳澄。

 

 

魔道格格·含忘羡/微聂瑶


梗和台词出自还珠格格。

*

云梦江氏遭逢变故,幸免于难的江魏二人遵江虞夫妇遗嘱,前往姑苏蓝氏寻求庇护与援助。

江澄有伤在身赶路不便,事不宜迟,他将父亲的亲笔信和母亲的紫电交予魏无羡,叮嘱再三,叫他先行一步。

魏无羡来到云深不知处,仙府劫后余生,结界残破,山门无人把守。他自行踏入,在前山转了一圈不见人影,想了想往后山行去。

原来姑苏蓝氏掩人耳目,对外做出元气大伤的假象,实则在后山腹地韬光养晦,厉兵秣马。以双璧为首的蓝家弟子正在山林间御剑穿梭修习箭术,蓝二公子蓝忘机瞥见前方一抹可疑身影,挽弓一箭凌厉射出,只听啊呀一声,一人栽下树来。

魏无羡胸口中箭,大难不死,几日后勉强醒转,蓝启仁握住他戴紫电的手,沉痛而关切道:令尊的信我已读过,姑苏蓝氏定然护你周全,从今往后就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吧。

——至于后来此人过于顽劣作乱目无法纪三千条家训违反了个遍,以至于蓝启仁对他印象跌至谷底再无好转,那已是后话了。

魏无羡恍惚听得哪里不对,虚弱之中开不了口,随即便又昏睡过去。

另一边江澄伤刚好了些,便赶往姑苏,偶闻乔装外出的蓝家弟子私下议论近日收留江家独子之事,大惊失色难以置信,连夜奔上云深不知处,欲向魏无羡当面问个清楚。他灵力未复无法御剑,只得徒步攀登漫长阶梯,急火攻心又伤势未愈,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山路上。

下山打探归来的蓝大公子蓝曦臣在路上捡到了昏迷的江澄,将他带回去养伤,并对他一见钟情。

*

蓝忘机:……你有没有想过,我心里可能有人了?

魏无羡:有人?有谁?哪家的小姐?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蓝忘机:你认识他。

魏无羡:我认识?是谁?

蓝忘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魏无羡:……不行不行,你不可以这样!你明知道江澄心里已有人了,你不能再趟这个浑水!泽芜君是你亲兄弟,你不能抢人家的心上人,那样就太没风度了!

蓝忘机:……你气死我了!

魏无羡:只好气死你,这个忙我绝对不帮,你找我也没用!

蓝忘机:怎么可能是江晚吟?你有没有大脑?不要胡说八道了!

魏无羡:……不是江澄?那……难道是金光瑶!

蓝忘机:……不是江澄,不是金光瑶,也不是聂怀桑!是那个一天到晚和他们在一起的人!是那个被我一箭射到,从此就让我牵肠挂肚的人!是那个不解风情,整日以戏耍我为乐的人!现在,你懂了没有?难道,这么久以来,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魏无羡:……卧槽蓝湛怎么可能讲这么一大段话?!被夺舍了吗?!

蓝忘机:……(摔了剧本)

*

江澄:金光瑶说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蓝曦臣: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和他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答应你,今后只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

蓝曦臣:你想我吗?

江澄:不想。

蓝曦臣:那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澄:有一句。

蓝曦臣:什么?

江澄:那句不想是假的。

-

蓝曦臣:拜托你不要这么痛苦好不好?

江澄:拜托你不要这么迷人好不好?

-

江澄:蓝涣,一个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个破碎的你……啊呸!!到底为什么我要念这种台词?!(也摔了剧本)

*

江澄:所以为什么我是紫薇?!

导演:因为你紫。

金光瑶:你看我就不问为什么我是金锁。哎呀,话说,金锁和紫薇好像是情敌呢。

蓝曦臣:阿锁,别闹。

聂明玦:柳青在此。

聂怀桑: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成了柳红……

-

蓝曦臣:其实比起尔康,我觉得我更适合演箫剑。

魏无羡:那敢情好啊,大哥变亲哥!

江澄:……所以我又成晴儿了?!

蓝曦臣:也不错呀。

他微微一笑。岂非正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遛狗奇缘

 

多年以后江澄回忆当初,真特么是一场美妙的相遇。

*

江澄养了三只狗,一只金毛一只萨摩耶一只拉布拉多——还有只哈士奇太闹腾了送给了外甥——每天都牵着它们下楼遛遛。经过多年的实践、借鉴和改进,他决定采用一种国外明星使用的、轻松便利的、解放双手的——裤腰带遛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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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名思义,就是将狗链拴在裤腰带上,左边一条,右边一条,中间一条。这样双手可以彻底腾出来,拿别的东西,或接打电话。走在路上还能赚百分百的回头率,他觉得自己太特么机智了。

江厌离觉得这个方法有点危险,江澄安慰她:腰带结实的,别担心。

躲得远远的魏婴不忘嚎一嗓子:是怕你裤子被扯掉了!

江厌离点头:万一在大街上……哎呀!她捂住了脸。

江澄:……

他用“它们都很乖很温柔(魏婴:呕!)不会乱冲乱跑的”总算成功说服了姐姐,无视某见狗怂,从此开启了裤腰带遛狗的开心日子。符合预期,效果拔群,他天天遛着狗,脚下都生着风。

这天傍晚,江澄回家迟了些,匆匆牵着三条狗出门,到了楼下才想起来,今天在外忙了一整天,忘了给它们喂食了……算了,等回去再吃也一样,说不定胃口还更好。他这样想着,牵着它们走上了平日固定的那条林荫小道。

走出不远,以往总是乖顺的狗狗们突然不安分起来,又是吐舌头,又是摇尾巴,直想往前窜。江澄牢牢拽住了,心中纳闷:这是咋了?

又走了一段,他终于明白了原因——空中飘来一丝若隐若现的淡淡肉香,狗鼻子比人的灵,先一步闻到了。他看着面前三条狗越来越躁动的身影,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犹豫起是不是掉头回家比较好。

结果他这一停,狗狗们不乐意了,眼看美味就在前方,怎能功亏一篑!于是纷纷使出了吃奶的劲,3x4条腿拼了命地扑腾。江澄本来不把它们放在眼里,他对自己傲人的腰力(?)还是颇有自信的,然而——架不住裤腰带它撑不住啊!

眼看腰带被扯得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而他穿的这条休闲裤比较宽松,如果腰带断了会往下掉……当初担心的情形居然有可能成真,想到这里江澄脸都绿了,忍不住心中暗骂:魏婴那个乌鸦嘴!

他忙于挽救岌岌可危的裤腰带,一时分神,抗力不足,被狗狗们牵动着走了两步。狗狗们欣喜若狂,乘胜追击,铆足了浑身劲撒丫子往前冲,他两只手拽不过来三根绳,又不敢沉下腰用力稳住——早知找根麻绳当腰带了!——于是这一走起来就停不下来了,被狗狗们拽着一路往前,从走变成竞走再变成小跑最后变成大步跑,江澄还在自我安慰就当陪练放风好了,结果跑着跑着一不留神脚下一滑——

卧槽尼玛!!谁特么在大马路上丢香蕉皮??!!

-

蓝曦臣拎着一袋新鲜出锅热气腾腾的红烧排骨往家走,心想赶回去趁热吃,刚走到楼下,远远望见从路那头有三条狗一边汪汪嗷嗷欢叫着一边冲自己狂奔过来,它们身后一片尘土飞扬之中,好像还拖着一个不明物体……是个人?!

他着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一时间犹豫要不要逃回家去。转眼间狗狗们已奔至近前,急刹住车,身后拖着的那人在惯性作用下,咚的一声,直挺挺地一头磕到了路边的塑料垃圾桶上。

蓝曦臣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听着都觉得疼,不过又替那人庆幸万分,幸好垃圾桶没翻倒下来哗啦一片……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他把手中口袋稍稍提高一些,勉强绕过围着自己直打转的狗狗们,走到躺在地上那人跟前,微微俯下身探过头,问:……你还好吗?

-

江澄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护着裤腰带,后背屁股被摩擦得火辣辣地疼,刚磕到的脑袋更是嗡嗡直响,而他佩服自己居然还有力气吐槽——这特么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啊?!还好这截路不长不然小命都没了啊!可命虽然保住了脸已经丢光了啊!!

他自暴自弃地瘫在地上,眼前冒的金星渐渐散去,面前是垃圾桶上方支棱出来的几根光秃秃的树枝,毫无美感可言的视野里,突然闯入了一张脸。

江澄仍有些迟钝的脑中第一反应是——这张脸也太好看了吧?

定睛后的第二反应是——啧,是个男的。

视线移向对方手中拎着的口袋后的第三反应是——靠,原来你就是罪魁祸首!

-

蓝曦臣看着对方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心想应该是没事了,还是问道:你能站起来吗?

江澄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得出挺吃力,却无视了他伸出的手。蓝曦臣收回手,看着他拍拍衣裤揉揉腰背,目光落在他腰间系绳上,一时没忍住笑意:……你这方法,挺新鲜的。

江澄哼了一声,没搭理他。蓝曦臣自觉有些失礼,弥补似的又找话题:这是你的狗吗?很可爱呢,叫什么名字?

这话问得讨喜,江澄倒是乐于回答,指着扒着对方裤腿不肯松爪的金毛:妃妃;指着绕着对方转圈圈摇尾巴的萨摩耶:茉莉;指着瞅着对方眼巴巴流口水的拉布拉多:小爱。

蓝曦臣:……

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

江澄发誓这人要是再敢取笑他就……他就指挥妃妃茉莉小爱抢走他的红烧排骨!结果对方亲切礼貌地微微一笑,冲他扬了扬手中的口袋。

江澄不禁警惕:……干吗?

蓝曦臣笑了笑:我家就在这栋楼,上来坐一坐,一起吃顿饭?就当我赔个不是,或者,交个朋友?

江澄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狗狗们的狗狗眼,再看看他,小声道:……看在它们的份上,好吧。

*

蓝曦臣:所以其实当年,狗狗们真的是神助攻呢。

江澄:什么助攻,明明是叛徒!闻到肉香魂儿都被勾走了,主人我倒在地上受苦受难,都不来舔舔我的伤口!

蓝曦臣:阿澄哪里伤着了,我给你舔呀——

江澄:……你走开!

 

 

救狗奇缘

 

一只小狗突然窜到公路中央,蓝曦臣慌忙踩下刹车已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名青年翻过栏杆直冲过来,一个矮身把小狗搂在怀里——然后被减速的车撞个正着,人在车前盖上滚了一圈,啪叽bia在了挡风玻璃上。

车子终于刹停,蓝曦臣急急开门下来绕到前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没事吧?

以一种极不美观的姿势bia在玻璃上的江澄有气无力地心想:……我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吗??

他怀中护着的小狗安然无恙探出脑袋,奶声奶气地汪了一声。

-

蓝曦臣扶着江澄落回地面,要送他去医院,江澄说没事不用,蓝曦臣坚持至少要送他回家检查一番,江澄拗不过,答应了。

上了车才发现回家指的不是江澄家而是蓝曦臣家,江澄:……我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到家后蓝曦臣以探查伤势为由,不顾江澄反对,把他上衣脱了。江澄:……我现在报警还来得及不??

一番单方面尴尬的检查过后,江澄穿好衣服急于逃离,蓝曦臣指着一路跟着他们上车回来的小奶狗,问它怎么办,江澄看着眼巴巴摇尾巴的小狗,叹气说我家有人怕狗,留在你这儿吧。蓝曦臣说好啊,不过我不太懂怎么养狗,可以留个你的电话吗?

江澄稀里糊涂留完电话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又掉入了什么陷阱???

 

 

我不是我没有

 

江宗主的紫电成精了。会讲话的那种。

这一变故的发生是在某次夜猎归来后。那次对付的妖物擅长读心,颇费了一番工夫才拿下,妖物垂死挣扎释放出一股诡异烟雾,他果断出手以紫电击散了,避免波及自身,随即给了对方致命一击。

本以为这事便结束了,谁料回去后次日清晨,他起床穿衣梳洗完毕,对着铜镜绾头发时,突然听见左近传来一声:老子今天也是如此英俊逼人。

江澄吓得手一抖,刚编好的小辫全散了,他从凳子上蹦起来,右手挡在身前做出迎战姿态,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这大清早的闹什么鬼?!

江澄脸一僵,缓缓低下头,发现这声音……似乎正是从自己右手传出来的。

那声音又道:我的紫电他妈的成精了?!

……好吧,看来真是成精了。

-

自从发现紫电中了邪,变得会讲话了——更要命的是,讲的是自己的心里话——之后,江澄果断将它从手上摘下来,揣入了怀中。离手之后终于安静了,他一边思忖着如何解决,一边囫囵用完了早膳,惯例往校场走去。

云梦江氏所修武学,既有祖传的江家剑法,亦有当年虞紫鸢带来的虞家鞭法,由江澄传下来,弟子们根据自身资质和偏好,或二者兼修,或专精其一。江澄检查一名弟子的鞭法功课,口头纠正两遍,见对方不得要领,不耐烦冷哼一声,习惯性催动紫电,原本藏在怀里的灵器感应到主人召唤,主动流窜出来回到他右手上,化作长鞭的同时响起了一声:看清楚我的动作,然后尽情崇拜我吧!

江澄:……

周围一众弟子:……

江澄以快得出现残影的手速将紫电收了回去,然而物随主人形,紫电的声音同他的颇为相近,于是在不知情的众弟子听来,就是他们一向矜贵冷傲的宗主大人……当众讲出了一句既中二又自恋的发言。

……宗主,您人设崩了呀。

江澄咳了一声,板着脸道:是幻听。

……好好,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瞧着众人显然不信甚至憋笑的神情,江澄的脸不冷反热,一瞬间涌起了将紫电丢进莲湖的冲动——阿娘对不起——生怕再闹出什么洋相,强自镇定地再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场了。当然在弟子们眼中,是落荒而逃。

那罪魁祸首的妖物早已死得尸骨无存,他一头扎进莲花坞的品书苑,将能翻阅的典籍翻了个遍,未能查到解决方法。而要论藏书更多的地方……他沉吟半晌,提笔给蓝曦臣写了封信。

两人因着魏无羡和蓝忘机的事,与金光瑶沾点边的金凌的事,以及清谈会、夜猎除祟等仙门之事,有些来往,不淡不深,勉强可谓君子之交。如此贸然请求多少有些唐突,但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得硬着头皮试试了。

起初想寒暄几句再引入正题,又觉得兜圈子虚伪得紧,一封信涂涂改改,最后索性开门见山点明意图,这才封好寄了出去。蓝曦臣的回信来得很快,也很简洁:江宗主不必客气,随时来都可以。

江澄将那干净隽秀的一行字反复读了好几遍,只觉此人真是神奇,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能令人熨帖无比。

次日一早,他揣着紫电御着三毒去了云深不知处,蓝曦臣知他心急,径直领他去了藏书阁,也不过问缘由,只微笑称有什么事尽管提,便离开了。江澄刚挑出几本书坐下,又有门生送来茶水糕点。他就着茶点读着书,虽有麻烦事缠身,心情却格外轻快。

晌午将至,蓝曦臣前来询问江澄是去膳房还是着人送过来,推开门上了二楼,只见江澄背对着他枕臂伏案——竟是睡着了。

蓝曦臣不由好笑,心道倒是从未见过江宗主这般,走上前正犹豫是否唤醒他,却见对方脑袋动了动,脸转过来面对着他,刘海揉得微乱,眼睛仍是闭着,眉宇微微舒展开,唇角挂着一点水渍,加之颊上压出的红印,在从窗棂斜斜照进的明净日光下……模样竟有几分柔软可亲。

蓝曦臣被自己的念头怔住了,突然一声微响惊醒了他,循声低头寻去,原来江澄适才动弹时牵扯到衣襟,身子本又伏低前倾,紫电不巧从怀中滚落出来。

蓝曦臣将那枚嵌着紫晶的戒指拾起,看看江澄,不解为何会从对方手上脱落。放回桌上,又觉贴身灵器如此不妥,又恐对方醒后生疑,踌躇片刻,鬼使神差地探过身去,将其轻轻套回了江澄搁于头顶桌案上的右手食指上。

结果刚收回手直起身,只听一个声音轻轻道:蓝曦臣……你真好。

蓝曦臣既惊又窘,此时江澄被声音惊醒了,睁眼只见蓝曦臣竟在面前,慌忙坐直身子,擦擦嘴角,道:……泽芜君?你怎么来了?……我睡着了?

那声音又咆哮道:卧槽我怎么这么丢人?!还当着泽芜君的面!

江澄登时也又惊又窘了,一把抹下手上紫电,脸涨得忽黑忽红,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怎么又戴回我手上了?!是我梦游了还是紫电自个儿梦游了?!

蓝曦臣缓不过神,一时竟有些磕巴:……哦,我……我是想问,江宗主,是否一同去用午膳?

江澄哪还好意思同他一起,忙摆手道:不了,我……我不饿。

蓝曦臣定了定神,道:不吃怎么行,我差人给你送来吧。

江澄道:……那好吧,有劳了。

蓝曦臣道了声无事,状若平静地转身走了,下楼时却险些一脚踏空——他心中仍惦记着,适才江澄睡梦之中……唤的并非泽芜君,而是蓝曦臣。

而他走后,江澄狠狠锤了一下自己脑壳——怎么就毫无防备地在这睡着了?!定是昨夜睡得太少,端来的糕点太香,太阳晒得又太暖了……还是早些查完早些回去吧。

他望着面前堆起的高高一摞书,认命地发狠地继续翻看起来。

费了一整日的工夫,总算找出几种可能的解决途径,有需要布阵念咒的,有需要寻访他人的,江澄皆誊抄下来,打算回去逐一试过。已近傍晚,不好再蹭一顿晚膳,他起身将所有书放归原位,出了藏书阁,欲向蓝曦臣道谢及告辞,却见对方正往这边走来。

走到近前,蓝曦臣道:江宗主,我要离开一下,来告知你一声。

江澄心想还真是礼数周到,道:正好我也要走了,此番多有叨扰,江某感激不尽。

蓝曦臣道:江宗主客气了,可查到有用的资料?

江澄点头,蓝曦臣微笑道:那便好。

江澄见他如此,越发过意不去,不愿平白欠个人情,道:不知泽芜君是要去……?江某是否帮得上忙?

蓝曦臣一怔,道:只是需去一个地方探查一番……他自然看出江澄意图,自己也不知为何不愿拒绝,于是笑道,江宗主若愿同行,在下荣幸之至。

江澄心中再次叹息,这个人,简直体贴得令人生气了。

两人御剑同行,来到姑苏一座山中。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有话便说,无话沉默,也并不会觉得尴尬——有友人如此已是难得了。走着走着,两人突然不约而同顿住了脚——前方渐渐漫起一股来历不明的白雾,朝他们这边扩散开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召出灵剑,催动其飞入雾中探索敌情。候了半晌,三毒与朔月皆未返回,显然此雾大有古怪,蓝曦臣将裂冰持在手中,随时可作吹奏状,江澄却是浑身一僵,眉心狠狠一跳。

他原想着探个路而已,三毒够用了,可眼下情形,若坚持手无寸铁可就太不知轻重了。他咬了咬牙,对蓝曦臣道:……泽芜君,待会儿你若听到什么奇怪的话语……当作未听见即可,千万莫当真。

蓝曦臣只道他提醒自己提防留意,点了下头,又转头看他一眼:江宗主离我近些吧,在雾中容易走散。

江澄于是朝他靠近了些,两人肩并肩往前推进,甫一进入雾中,便有不明生物疾速逼近,冲二人飞扑过来。蓝曦臣将裂冰举至唇边,江澄牙一咬心一横,将紫电召了出来,在手中化为长鞭,伴随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妖孽退散!泽芜君由我来保护!

刚起个头的箫声猝不及防乱了调,蓝曦臣同先前在藏书阁时一般,心下惊窘交加,若非战况紧急无暇他顾,他真想回头将江澄好好打量一番……

而江澄此刻万分庆幸这雾犹如一层纱幔将二人隔开,否则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定会被蓝曦臣一览无遗。

以为开了头后面便轻松了?大错特错。只听那声音伴随高昂战意源源不断响起,无视江澄微弱而绝望的反驳。

——今日定要好好表现,让泽芜君折服于我的帅气!

……不我再帅也帅不过他还是算了吧……

——若能夸一句江宗主最帅了帅得我要昏过去了就最好了!

……不不现在快要昏过去的是我才对……

——然后找个机会约他下次再一同夜猎!

……不不不我怎么都不知道我有这想法?!

——到时候便可以这样那样了!!

……这样那样是哪样你他妈给我讲清楚?!

江澄想死的心都有了,化羞愤为力量,拿出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死命地甩动着鞭子。在二人协力之下,妖祟消灭,邪障破除,两柄灵剑也并肩飞了回来,雾散去后,蓝曦臣朝江澄望过去——只见对方忙不迭收起了紫电,一张俊脸已然涨成了猪肝色。

蓝曦臣忍住笑意,道:江宗主若不介意,请将紫电借在下一观。

-

姑苏蓝氏的乐音自有驱邪破障之功效,江澄早先翻书不久便猛然记起了。但既已借了藏书阁,现又要求助于人,未免太过意不去,他便想凭一己之力自行尝试,却不想对方倒开口了。

蓝曦臣将紫电置于一块干净岩石上,两人隔着石头相对席地而坐,蓝曦臣举起裂冰,低沉箫声潺潺淌出,比方才少了份肃杀,多了份疏导,附于紫电上的邪僻之力在强行引导下挣扎片刻终于释出,随着尾音落下消散于空中。

江澄取回紫电,忐忑戴回手上,那诡异声音终于消失了。他彻底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泽芜君,江某……他日定当回报。

蓝曦臣心下却略感遗憾,为不能再聆听那般有趣的心声……不过,他瞧了眼面前一本正经行着礼耳尖却仍自泛红的人,忽然觉得,了解和探索的过程才更有一番乐趣。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回礼道:江宗主若想回报……下次夜猎,不如同往?

*

ps这是两人感情都未成形的时候。若是已经成形了……

江澄一甩紫电,噼啪雷光伴随其上怒吼——蓝曦臣!老子他妈的看上你了!!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俩人大概都会吓得不轻hhhh

 

 

择偶标准

 

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江澄对此并无太多想法,这辈子接触最多感情最深的,只得一个江厌离。觉得阿姐最好,所以像阿姐便好,可像阿姐的太少了,他也并未刻意去寻,毕竟缘分二字强求不得。

直至后来,他发现了这样一个人,许多地方都像阿姐,两人多少也有些缘分,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问题是——对方是男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日,江澄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次日近晌午才顶着乌黑的眼圈坐起来。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嗯。

此时门外有弟子传报:宗主,泽芜君来访。

江澄脑袋嗡的一声,彻夜未松的弦绷得更紧了,揉了揉太阳穴:……就说我不在。

门外一时诡异静默,只听那弟子支吾道:……泽芜君他……就在这里……

一声含笑问候随之传来:江宗主,叨扰了。

江澄:……

现在躺回床上挺尸装死还来得及不??

虽说两人如今已是不必在会客厅候着、可径直领至书房见面的交情,但书房和卧房能一样吗!他一面暗骂着做事没脑子的门生以及说话没脑子的自己,一面迅速穿戴整齐,漱了漱口抹了把脸,对着铜镜左右打量,抬手拨拉两下头发——这是日常见客仪容问题,才不是因为要见泽芜君——他在心底对自己说,然后转身拉开了门。

蓝曦臣候在门外,迎面笑道:江宗主好身法,方才还在千里传音,转眼便已传送回来了。

换作别人只怕饱含讽刺的话语,到对方这里只有纯然的打趣,江澄仍是讪讪地烧了脸,拱手道:实在抱歉,江某并非……

——并非借口不见你?可事实的确如此,只是那理由……不可说。

他没了下文,蓝曦臣并未追问,回礼道:是我冒昧了才是。江宗主先去用膳吧?

江澄道:不急,泽芜君有何要紧事?

他这一问,却换作蓝曦臣吞吞吐吐了:其实,也并非什么要紧事……

-

江澄后悔了一边吃饭一边听蓝曦臣讲述的决定——因为他差点喷了。

咳咳……你、你问我,相亲失败的秘诀??

你是来找茬的吗?!——后半句梗在了嗓子眼。

蓝曦臣见他面色不对,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江宗主误会了,我是……不知如何拒绝她们,特来向你求教。

江澄道:直接拒绝不就得了?

蓝曦臣惭愧:我起初是这样做的,但连续惹哭三位姑娘以后……

江澄道:哭让她们哭去,哭够了就消停了。

蓝曦臣:……

他苦笑着继续道,后来我就换成委婉一点的说法,但似乎过于委婉了……

江澄道:你怎么说的?

蓝曦臣道:姑娘,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人。——这样。

江澄好气好笑:那么请泽芜君从仙门名士中列举几个比你更好的人选?

蓝曦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忘机啊。

江澄:……

蓝曦臣:呃……

远方某处的夷陵老祖莫名打了个哆嗦。

江澄真气笑了:且不说你弟已经有主了,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听。

蓝曦臣道:江宗主的意思是……?

江澄道:废话,当然没人比你更好。

他这话同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出了口才反应过来,连忙喝口清汤降降脸上热气。蓝曦臣在旁怔住了。

咳……那个,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江澄道,所以,你真是来找我……取经的?

蓝曦臣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江澄叹道:这我恐怕帮不了你。我先前相亲,也没做什么,就是提了要求以后,人家就愤而离席了……我也很纳闷啊。

蓝曦臣道:这样啊……可以讲一下你的具体要求吗?

江澄犹豫了。这个,蓝曦臣要是听了,会不会察觉我对他的心思啊?不会一下子就露馅了吧?

他一方面不想被对方得知,破坏目前勉力维持的微妙平衡;另一方面却又……希望对方能够知晓,仿佛那样便可期待一丝回应。自相矛盾,进退维谷。

他吞咽了一下,谨慎开口道:当然必须对金凌好;具体到本人的话……素颜美人,家世清白,温柔听话,勤俭持家,讲话不多,嗓门不大,性格不强。

他暗自删掉了修为不高这一条,说完偷瞄蓝曦臣脸色。

蓝曦臣沉思半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江澄心里咯噔一下:……你明白什么了?

蓝曦臣道:首先选择与自己相差甚远的类型,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然后再形容得夸大一点,听起来比较强人所难……如此自然令人知难而退了。

……我这要求很强人所难吗?江宗主感到一丝茫然。

那边蓝曦臣已经举一反三起来:那么以此类推,换我来说,便应是……身世坎坷,性格要强,骄傲固执,言辞犀利,出手阔绰……

还要长得好看。江澄出声提醒。

蓝曦臣道:我对长相并不……

江澄怒道:那怎么行!你这么好看,怎么可以找个难看的!

蓝曦臣:……

他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对方,一时间若有所思。而江澄再度意识到失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行,那,就这样。江澄道,你到时候就照这样说,保管没有符合条件的……

——江宗主。蓝曦臣忽然打断他,我发现……是有的。

江澄道:什么?

蓝曦臣看着他,很慢很慢地,露出一个豁然开朗的微笑:而且我想,符合你的要求的人,也是有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的男友是假人

 

江宗主怀疑自己的道侣是个假人。

机械人也好,偃甲人也好,仿生人也好……总之是个假的。

——不然哪有正常人会每天夜里一到亥时,就跟摁灭了开关、掐断了提线似的,准时准点不分场合,俩眼一闭直挺挺倒下,然后就呼呼大睡起来的啊?!

比最精密的计时器还精准无误啊?!天崩地裂也雷打不动啊?!火烧眉毛也烧他不醒啊?!

你说他活着吧,睡得死沉跟头死猪似的;你说他死了吧,伸指一探倒还喘气着呢。你说他在户外睡着了,让人吭哧吭哧扛回屋也就罢了;在室内睡着了,让人扒拉干净丢上床也就罢了;在床上睡着了——那本来正好,正常情况下——可俩人还在翻云覆雨你侬我侬呢,他突然一头栽倒不省人事……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吗啊?!

——所以江澄得出结论,蓝曦臣一定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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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推断需要证据支持。问本人不合适,倘若蓝曦臣刻意隐瞒,那定然出于什么缘由;倘若他自己亦不知情,那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最快捷的办法是去问他的胞弟——这么多年一起长大,总该知道自家兄长是个啥吧?……且慢,该不会蓝忘机也是个假的?!

江澄思来想去,硬着头皮去找魏无羡,问:你有没有觉得……你家蓝二有时候不像人?

魏无羡小鸡啄米:有啊有啊!每天晚上他在床上那么生猛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不像人。

江澄:……

我他妈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跑来问这家伙。

他黑着脸拂袖而去,决定还是要靠自己。

首先,关于外表——蓝曦臣身上每寸皮每块肉他可都看过摸过了,不得不承认这仿生手艺着实高妙,足可以假乱真。防水性也极佳,冷泉修行、温泉沐浴都毫无问题。

其次,关于能量——蓝曦臣极大可能是光照驱动的,白天接受光照储存能量,日落后可以维持活动一段时间,到了亥时消耗完毕,进入睡眠状态。此外,饮食可能也有影响,比如一喝酒就引发故障,表现失常。

再次,关于核心——蓝曦臣的心跳当然跟真人一样鲜活,他还趁他睡着时偷偷确认过;但实际的驱动核心目前不明,不知是何材质,期限多久。这决定了他的寿命,是和人一样短,还是会更长。

江澄想到这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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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江宗主时常离开莲花坞,御剑前往许多地方,远山深谷,塞北江南,有时在繁华市井中穿行寻觅,更多时候在人迹罕至处冒险深入,甚至有一次同妖兽搏斗伤了手臂,休养了半个月才好。

江澄若无其事含糊其辞,蓝曦臣却忍不住了,某日前来找他,满面严肃正襟危坐,要和他谈谈。

蓝曦臣道:晚吟,你是不是……

是不是不爱我了?——这种肉麻话泽芜君当然问不出口,只得委婉道,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你可以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找。

江澄道:……没什么,你不用管。

蓝曦臣道:我怎能不管?你为了它东奔西走,甘冒危险,还要瞒着我……究竟是什么事,什么人,能让你这样在乎和付出?

江澄:……哈?

他发现蓝曦臣是认真地在嫉妒,几乎要笑出来,正欲开口,却被蓝曦臣板着脸抢先了:晚吟,莫要避开话题,你今天一定要回答我。

江澄敛起笑意:……若是我不答呢?

蓝曦臣道:我便缠着你,追问到底。

江澄既相信他做得出这种事,又不忍看那张郁郁寡欢的脸,反正早晚都要摊牌,便也不再隐瞒。他从一旁抽屉中端出一个不起眼的木盒,解开上面的禁制,打开来。

盒内盛放着各色晶石、宝珠乃至妖兽内丹,琳琅满目,流光溢彩。蓝曦臣粗略扫过一遍,俱是传说中蕴藏异能的珍品,不是失传已久,便是极难获得。

江澄道:这些玩意据说注入灵力后,或可激发威力,或可长明不灭,或可起死回生。我都搜刮了回来,也没研究过。反正……等到要用的时候,你一一试过,自然知道哪个有用。

蓝曦臣不解:……我?我要这些何用?

江澄看着他,半晌道:蓝涣。我百年之后,你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蓝曦臣大惊失色,一把攥住他的手,声音微微颤抖:……晚吟,你……你受了重伤?得了绝症?

江澄欲抽回手,却被攥得太紧,无奈道:没有,我好着呢。只是人寿终有尽,我活得再长,怕也长不过你。

蓝曦臣越发困惑了,只听江澄又道,你可别将我冻在冰窖里,试图有朝一日复活我;也不必去寻找我的转世,或许那已不再是我。我当然希望你永远记得我,但若是会成为你的牵绊……待到遥远的将来,忘了我也好。

蓝曦臣看着他难得一本正经的神情,听着他不是遗言胜似遗言的一席话,满头雾水,诚惶诚恐:……不是,晚吟,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啊!

-

蓝曦臣正欲拉住江澄问个清楚,门外传来急报,云梦某地突发山洪,情形异常,疑是邪祟所为。江澄即刻启程,蓝曦臣同行。到了目的地,两人与邪物一番恶战,蓝曦臣为保护江澄受了伤,伤得不轻。

消灭敌人后,江澄架着昏迷的蓝曦臣御剑飞往云深不知处,直奔寒室,喊来医师紧急疗伤,一通兵荒马乱过后,蓝曦臣终于醒转。

江澄又急又气又心疼又后怕,冲口而出:……你不是人,就不会流血了?就可以罔顾性命了?你不是人可我是!你不怕疼可我怕!就算你不是人,也给我有点自觉,你以为这样做我会庆幸吗?!

他一口一个你不是人,直听得一旁的蓝家医师心惊胆战,心想这骂得可真够狠的——江宗主,是个狠人。

这番话语声声响亮,字字凌厉,震得蓝曦臣身体虽仍沉钝,意识却极清晰。结合先前在房间里的那番交谈,他隐隐约约终于明白了——江澄似乎是,误解了什么。

一时间,蓝曦臣啼笑皆非,好奇江澄如何产生的这种误解,发愁如何令对方相信自己不是,又觉得会有这种想法的晚吟实在是太可爱了,恨不得伸出手拉过他,搂在怀里揉上一揉。可他现在负伤在身行动不便,只好吃力地张开双臂,面带笑容,意图明显。江澄见他非但毫不反省反而得寸进尺,火气一蹿三丈高,可再看那张透着些许苍白的笑脸,又迅速地萎灭了下去。最后他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坐下来,倾身展臂,回以拥抱。

一旁的医师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多余,于是默默地收拾东西退了出去,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二人,默默心想:看来就算再狠的人,也是一物降一物呢。

*

至于后来终于澄清了是人非人的这桩误会,泽芜君决定珍藏起来作为一年份的笑料,而江宗主埋着脑袋满地找洞羞愤欲死……那便是后话了。

 

 

云梦双杰手拉手

 

梗出自原作者微博

*

魏无羡对蓝忘机的撩骚行为,江澄一直特别看不惯受不了,怎么魏无羡同自己讲话是“哈哈哈卧槽江澄你个傻逼”而在蓝忘机面前就变成了“矮油蓝二公子你看看我呗”——肉麻得令人发指,鸡皮疙瘩抖掉一箩筐。

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向本人提了,魏无羡大喊卧槽,江澄你他妈好意思说我?你跟我说话就是“想上吊自杀的话我借你根腰带不用谢”,而在蓝曦臣面前就是“泽芜君你好”“泽芜君有心了”“泽芜君所言极是”……一副乖巧宝宝的模样!我瞧着才瘆得慌呢!

江澄第一反应矢口否认:我他妈才没有!怎么可能!后知后觉回忆了一下,似乎大概好像……还真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这肯定不是我的问题,问题肯定出在蓝曦臣身上,他长得好,人也好,说话总有道理,我只是就事论事。

江澄飞快地反思完毕并成功说服了自己。但既然都被魏无羡嘲笑了,他可不要变成那家伙的同类——江澄果断决定,要挽回形象,坚守自我。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很快发现,面对蓝曦臣和煦如春风的笑脸,是很难摆出一张冷脸的,生疏的话更出不了口。那么退而求其次,他便只好……躲着他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澄每每望见蓝曦臣,便远远地绕道走;实在绕不开,便打完招呼立刻告辞;更有一回瞧着背影喊了声蓝二公子,结果转过身来是蓝大公子,他登时神色僵硬,尴尬一笑,落荒而逃。

蓝曦臣很茫然很忧伤,他不明白为何江澄忽然开始躲着自己了。彼时年轻的泽芜君尚未学会委婉地旁敲侧击,他只是径直找到江澄,很是受伤地问:江公子,是不是我说了或做了什么,冒犯到你了?你……讨厌我了吗?

江澄哪里看得他这副模样,连连摆手,急于澄清:没有,怎么会,我并不是……

蓝曦臣道:那你为何要躲着我?

江澄语塞了,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支支吾吾半晌,急得脸都憋红了。

远远窥见他这副疑似娇羞神态的不明就里的魏无羡,忽然产生一种十分不妙的、歪打正着的预感——他这看似笔直笔直的师弟,莫非竟会比自己更早脱单?!

 

 

NG现场

 

百凤山围猎,魏无羡向蓝忘机借抹额,江澄怒道:你要抹额做什么?上吊自杀吗?我借你根腰带不用谢。蓝曦臣从旁突然冒出,温和而坚定道:晚吟的腰带除了我,谁也不许借。说着伸手象征性地揪了一下,一来昭示亲密二来宣示主权,结果由于手劲太大把握不当,一不小心径直将他的腰带……给扯下来了。

蓝忘机不忍卒视地默默扭开头,魏无羡笑得捧着肚子满地打滚,江澄手忙脚乱地当众提裤子,面红耳赤气急败坏:蓝曦臣你#$^&%*¥ 我%*¥#$^&

*

ps以前采花贼那篇玩过这梗了其实2333

 

 

爱的代价

 

蓝曦臣舍命陪江澄吃辣,第二天脸上痘痘冒得惨不忍睹。江澄端详一番,摇头叹道:完了,泽芜君毁容了,世家公子榜排名要大变了,我又可以前进一位了。又安慰道,不过能长痘说明还年轻,这样想也算是好事……

江澄一面发挥毒舌专长,一面在心里笑疯了。蓝曦臣越听越委屈越伤心,捂着满脸痘痘嘤嘤起来。



关于可爱多


江澄:蓝涣,听说我的可爱多比你的贵!(十分得意+一点幸灾乐祸)

蓝涣:那当然,我的阿澄值得这么贵——(四两拨千斤+顺便撩一下)

江澄:(只好假装没听到)可我都买不到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

蓝涣:是呀好奇怪,为什么呢……

蓝湛:大哥,明明是你动用蓝氏集团势力暗中把货都扫光了。

今天的蓝二公子也在为兄长形象幻灭而怀疑人生呢。

后来无意中发现蓝大总裁家有间暗室,里面有十几口大冰柜,全部塞满了失踪的可爱多……

江本尊突然觉得有点孩怕。



关于古诗词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魏无羡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蓝曦臣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云深)揽明月(蓝涣)。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然后湖上“偶遇”蓝曦臣,被表白心迹,才知并非一厢情愿,原来只是自寻烦恼。于是二人——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

江澄躺在小舟上,双手垫在脑后,散着发跷着脚,仰望头顶密密莲叶隙间显露的夜空。夜凉如水,月亮快圆了。

“我喜欢李太白。”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诗中谪仙,豪放飘逸,颇具游侠之风。身为江氏家主,自然会喜欢的。”蓝曦臣道。

“不,只是因为他叫青莲居士。”江澄道。

蓝曦臣轻笑一声。

“那你呢,你喜欢谁?”

“易安居士吧。”

“啧。”江澄把后面“女人”二字咽了回去。

“你可知,他俩有何共同点?”蓝曦臣忽道。

“……什么?”江澄歪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

“都姓李。”

“……”

蓝曦臣忍住笑,放下竹篙转过身来,俯下身去,在江澄身上覆上一道温柔的,而又全然占据的影子。水鸟呼啦啦振翅飞起,轻舟晃动花影摇曳,他看见江澄的眼中映着星与月——映着自己。

“所以,不知何时才能有幸,与江宗主同姓呢?”

-

江澄:同性?咱俩本来不就同性么?

蓝曦臣:……

 

 

爱莲说

 

云深不知处/百战峰上,宗主/峰主专用的山泉池中,有一株美丽而奇特的青莲。不分寒暑,常年盛开,由最初的小花骨朵,渐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姿态。

终于有一天,这株高贵冷艳的紫色莲花之中诞生了一个同样高贵冷艳的紫衣人儿,他端坐其上,抱臂环胸,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正在池中沐浴的当然是脱光了的人,冷哼道:辣了我的眼睛这么多年,你要怎么赔我?

-

if蓝曦臣:哎,那真是抱歉了……话说我的身材有那么糟糕吗……

江澄:……呃,其实也没有……你、你别哭啊?!

蓝曦臣:哦,只是眼睛进水了。(抹了把眼睛,转而笑眯眯)那能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你是莲花妖吗,为何会突然现出人形?你能离开这朵花到处走吗,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家?

江澄:……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

if柳清歌:何方妖孽?!纳命来!

江澄:只是妖不是孽!你这人怎么一上来就动手?!

柳清歌:你潜伏在此,居心叵测,还偷窥我洗澡!

江澄:什、谁偷窥你了?!以为我乐意吗?!

柳清歌:休要狡辩,不想受死的话,就老实随我去见掌门师兄!

江澄:嘶……你轻点!你师兄没教育过你要爱护花花草草吗?!

 

 

论称呼的重要性

 

夜晚,卧房,床上。

蓝曦臣:晚吟……

江澄:曦臣……

情正浓时,春光一片。

*

同样夜晚,卧房,床上。

柳清歌:晚吟……

江澄:清歌……

江澄:……

江澄:噗嗤,这也太别扭了,你等会儿我缓缓,噗——

柳清歌:……

 

 

拆家见面分外眼红

 

竞技场2V2,柳澄菜刀队VS曦澄DPS带奶队。

柳澄队:上来不怂就是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边打配合一边抢人头,上一句还在讨论战术下一句就能互怼起来。

曦澄队:江澄输出,蓝曦臣治疗——持续大加减伤增益buff随时待命,我做你坚强的后盾,阿澄尽情放手冲鸭!

两队开打,柳清歌和江澄冲上去逮住对面奶爸就是一通集火,蓝曦臣抗压能力极强,一边花式体操飞天绕柱一边有条不紊给自家江澄加血套buff。那边俩人追着蓝曦臣砍,这边江澄追着俩人砍。

*

江澄:放开那个蓝涣!有本事冲我来!

蓝曦臣:阿澄救命,他们打得我好痛啊……(说着又表演了个空中后翻转体一百八十度)

江澄:……我怎么看你遛人遛得挺欢乐的……

-

江澄:你看着对面那个和别人在一起的江澄,就没有感到一丝嫉妒吗?

柳清歌:没事,我信奉可拆不可逆。

江澄:……不应该是可逆不可拆吗!可拆是怎么回事?不可逆又是怎么回事?你个混蛋给我说清楚了!

 

 

峰主的由来

 

江澄向江家众人介绍了柳清歌,并让他们尊称他为柳峰主。当时两界互通有限,众人尚不知苍穹山与百战峰存在,对于这峰主之称不免好奇。有人壮着胆子问了,江宗主眼珠一转,唇角一勾:我把莲花坞后山的地盘划给他了,是他自己封的。

众人:……莲花坞后山那不就是个小山包吗?!还峰主,咋不叫山神呢!也忒中二了吧!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柳清歌发觉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十分奇怪,不明所以。直到很久以后才无意中得知了真相,黑着脸拎着乘鸾便去找江澄算账了。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渣反原作番外相关。

*

双湖城有位魅音夫人,卜算姻缘之事向来极准,享誉遐迩,远在云梦莲花坞的江宗主亦有所耳闻。某日他外出办事,途经该城,心想既然来了不如一问,便寻到摊上去。

魅音夫人见来人是名美男子,起初欲勾引纠缠一番,眼见一张俊脸愈来愈黑,几欲发作,这才不情不愿进入正题。她递过一枝花蕾,让江澄轻吹一口气,再收回去举至面前,凝神细看,缓缓启齿——

仙师的命定之人,相貌出众,灵力高强,武艺精湛,身份显赫,乃宗门一领袖,拥有一众忠诚弟子。性情孤高冷傲,生人勿近,洁身自好,未有情史。除亲近之人,对旁人极少在意,但一旦在意一个人,便会全心全意……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那命定之人,有个关系很好的姐妹,还有个性格差劲的师兄,处处给他惹祸,让他又是收拾摊子又是保管东西,自己却是个见色忘义的断袖,死过一次仍毫无长进,整日同他那可恶的道侣腻在一起?

江澄忽然打断了她,兀自反问一番。她掐花一算,不由奇道:……正是如此,分毫不差,仙师您怎会知……?

她说着抬头,但见对方脸孔黑如锅底,额头爆出青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这他妈说的,不 就 是 我 吗?!你拐弯抹角了一大圈,就是想讽刺我这辈子注定孤独终生吗?!

他恼恨不已,紫电出手三毒出鞘,将所在摊子砸了个稀巴烂,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留下尚未回神的魅音夫人瘫坐在地,欲哭无泪:……我所言句句属实,怎么就成讽刺了?这人简直比上一个还铁面无情,不解温柔!啐!

 

 

引狼入室

 

云梦江氏与苍穹山派联姻,新郎是莲花坞的江宗主,新娘是仙姝峰的柳溟烟。良辰吉日,婚礼盛大,新郎将新娘接过了门,拜过天地,入了洞房。

江澄轰走蠢蠢欲动想闹洞房的众人,合上门,转过身,远远站着并不上前,静静打量坐在床沿盖着喜帕的新娘子。方才拜天地时他便发现她个头略高,此刻更看出她肩膀略宽,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了。

他走近几步,斟酌开口:……柳姑娘,我不知你是何打算,但这桩婚事于我,只是苦于长辈之命难违,又恐破坏你我两派交好,江某一时踌躇不决,待要反悔为时已晚。

他顿了顿又道,事已至此,我不求你谅解,只望你知晓实情。若柳姑娘愿意,便担个宗主夫人的虚名,其他一切不受拘束,江某发誓不动你分毫;若是姑娘不愿,你我可以从长计议,确保不毁你清誉也不影响两派关系的前提下,妥善处理,和平离异。

他口干舌燥讲了一通,对方却纹丝不动,毫无反应。他不免忐忑,迟疑走上前,伸手欲掀盖头——说时迟那时快,端坐着的新娘子猛然暴起,箍住他手腕的十指力道奇大,他毫无防备,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已被对方掀翻在床,牢牢压制住了。

滑落的红盖头下面,是一张未施粉黛的清隽的脸,加之近距离的肢体接触,除非瞎子才会认不出来——这是个男人!

江澄惊怒不已,奋力挣扎:……你是何人?!如何蒙混进来的?!

那人看上去比他更气愤,森然道:我是柳清歌,柳溟烟的兄长,替妹妹来瞧瞧你这个强取豪夺的江晚吟长什么模样!

柳清歌原本想说替妹妹来教训你,但适才江澄一席话听在耳中,不免有些动摇。然而话说回来,谁知这家伙是不是巧言令色,引他上钩?

他心念电转,当即做出决定,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宣告而非商议的口吻,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便在这莲花坞待上一待,且看你能否做到言而有信。

又道,此事你知我知,若你对外宣扬出去,休怪我不客气。

江澄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听到他的话更是几欲气结。好端端的新娘子不见了,莫名冒出来个暴力男,还不能找人申冤诉苦,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

……慢着,话说这么一来,我岂不是刚跟个男人拜堂成亲了?!天啊,杀了我吧!!

*

ps如果剧本反转,柳清歌要娶江厌离(金子轩:???),江澄代姐出嫁,洞房之夜摊牌……那大概就不是引狼入室,而是自投罗网了2333

 

 

你的名字

 

梗出自同名动画。

*

出于某种不明原因,江澄和柳清歌定期灵魂互换,穿越到对方身上。莲花坞弟子发现宗主不毒舌了,但是变得暴力了;百战峰弟子发现峰主不殴打他们身体了,改为摧残他们神经了——实在说不上更好了还是更糟了。两人很快发觉这一离奇现象,以互留书信的方式沟通交流,商议对策。经历了初期的鸡同鸭讲、互不服气、借机泄愤等种种摩擦后,总算艰难地达成一致,决定在交换期间帮对方代行职责。柳清歌硬着头皮学习批阅文书处理事务,江澄疲于应付慕名而来的挑战及求助;各自习惯性地在留书中倾吐抱怨,再接受对方半鄙视半认真的指导,不时夹杂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两人通过书信以及与周围人的交谈,了解了对方的背景和经历,认识到对方的优秀与不易,渐渐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后来有一段时间两人不再互换了,彼此都有些怅然若失。江澄那边翻阅典籍研究异界相关,而柳清歌这边要省事许多——他径直去找了洛冰河。洛冰河听明他来意,心底啧啧称奇,原本不乐意相助,但拗不过沈清秋说情,答应用心魔剑(残剑可用)帮柳清歌开辟一条通道,时间有限,后果自负。柳清歌穿过通道,发现他确实来到了江澄所在的世界,然而这个时候云梦江氏的宗主,名叫江枫眠。

柳清歌意识到,这个世界所处的年代,比他先前灵魂穿越的那个年代,早了整整二十年。这个时候的江澄还是少年,不可能认识自己。他不免失落,但随即被激动取代了——江枫眠还活着,那意味着,江家覆灭的历史,还来得及改变。

他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必须去做。时间紧迫,他向人问过路,御剑飞往云梦。莲花坞和他见过的二十年后的一样美,一样热闹。这个世界的人不知苍穹山和百战峰,贸然出面并无说服力,他只能去找一个人——他相信对方会相信自己。

柳清歌在坞外码头上找到了少年江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可爱。江澄满心防备地打量他,他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来历,以及与二十年后的江宗主的相识过程。江澄当然不信,柳清歌于是讲了几件只有江澄自己知道的小时候的糗事,江澄目瞪口呆,面红耳赤,见他还要继续讲,忙打断说够了够了我信你了!又咕哝说未来的我和你关系那么好吗,怎么这种事都告诉你了……柳清歌心想是啊,或许比你以为的、比我以为的,都还要更要好。

江澄好奇,还想打听更多二十年后的事,柳清歌却惦记着正事,问他们是否去过岐山温氏接受教化,江澄答曰半个月前刚从暮溪山回来;柳清歌又问温家的人来过莲花坞没,江澄说没有,莲花坞好得很,大家正在校场上射风筝呢;柳清歌再问你爹呢,江澄说他早上出门去了。柳清歌大惊,心想这也太巧,莫非就在今日?他双手按住江澄的肩,极其严肃地说:你听好我接下来的话,务必要按我说的做——想办法说服你娘,带上你的师兄和江家其他人,所有人,离开莲花坞。往眉山虞氏也好,其他地方也好,总之万万不可留在这里。

江澄问为什么,柳清歌说温家的人会来,江澄说难道我们江家会怕他们了?柳清歌说不是怕,只是暂避锋芒,不可硬碰硬。江澄问硬碰硬又会如何,柳清歌叹道:江家……会灭。江澄睁大眼睛,颤声问我爹娘、阿姐、魏无羡还有大家……他们都会……?柳清歌道:会死。江澄沉默了,似遭受巨大冲击和动摇。柳清歌又道,你们离开后,温家会占领莲花坞,会四处追杀你们,你们境遇会很艰难,但只要还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韬光养晦,厉兵秣马,待将来联合各家共同伐温,再将莲花坞夺回便是。

江澄似飞快下定决心,抬头问他:你能一起来吗?柳清歌摇头道:我要走了。他心想,否则我便杀了那温逐流,你们江家亦可保全。他又道,事不宜迟,你们今日即刻动身,越快越好。江澄点头,转身往莲花坞大门跑,跑两步又停下回头,问:我们……还能再见吗?

柳清歌怔了一下,看着他说:会的,我保证。

江澄露出一点局促的微笑,扬声道:那我们约好了!转身迈开步跑远了。柳清歌深深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内,跃上乘鸾,踏上回程。行出一段距离他才想到,应该留下什么信物的……下次再见,不知会是何时了。

他回到来时的地点,穿过即将消失的通道,回到原本所在的世界。沈清秋迎上来,问他怎么样,见着人了没有,柳清歌面上浮现一片空白,茫然道:……见谁?

那边江澄奔回莲花坞,先找到魏无羡,告诉他我现在要说服我娘带领所有人马上离开莲花坞,你要帮我想办法——别问为什么,以后再解释。魏无羡虽然诧异,答应帮忙,两人合计了一下去找虞紫鸢,软磨硬泡都行不通,最后趁着江澄吸引她注意力,魏无羡绕到她身后,把她……敲晕了。

江澄:……我觉得等我娘醒来,你会死得很惨。我也会死得很惨。

魏无羡:一起死,挺好的。江澄啐他一口。

两人一面叫来金柱银珠安置好虞夫人,一面集合江家所有人宣布紧急撤离,一切轻装从简。江枫眠那边派了人去传信,与江厌离在眉山虞氏会合。一刻钟后,江家全员分批离开,分头走水路陆路掩人耳目,走远以后再御剑起飞。

终于行出很远,江澄绷着的一口气才松下来,魏无羡凑近了问:这回你总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了吧?江澄睨他一眼:说出来怕吓死你。于是讲了温家会来占领莲花坞等等,魏无羡越听越咋舌:真的假的啊,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听谁说的?江澄道:当然是……是……他张了半天口,发现说不出那人名字——甚至连面貌都变得模糊。

他只记得要挽救江家,要讨伐温家,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从记忆中被抹去了。

-

二十年后,江枫眠卸任,陪夫人游江湖去了;江厌离与金子轩夫妻恩爱,金凌已长成俊俏少年;江澄接过宗主之位,因为先前已接手部分事务,又有魏无羡及其他人在旁帮衬,一切进展顺利,无甚波折——若说最大的意外和麻烦,要数魏无羡那厮不知怎的竟成了断袖,与姑苏蓝氏的含光君走到了一起。江澄慨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魏无羡揶揄说师弟你可别太羡慕,江澄说我呸。

他绝没有在羡慕,可不知为何近日总做奇怪的梦,梦见少年的自己在莲花坞外同谁说着话,那人的脸和声音都模糊不清;又梦见成年的自己读着和写着什么,像是书信,信的落款或抬头却也看不清。

再说柳清歌这边。苍穹山派、昭华寺、天一观、幻花宫等各大门派在洛冰河和沈清秋的牵线主持下,召开了一次修真界大会,商讨近日发现异界裂缝之事。洛冰河对此有过经验,所以率先发现,异界那边尚无动静,是敌是友、是迎来大战还是和平共存,一切尚是未知之数。

沈清秋私下对柳清歌说:对师弟你肯定是好事啦,没准还能见到你那个谁……不过这次这裂缝跟当年冰河劈开那道可不一样,那边可能早个晚个百八十年的,你那个谁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柳清歌不知道那个谁究竟是谁,但他有预感,对方应该还活着。因为他最近总做隐隐约约的梦,梦里有一座美丽的仙府,一个看不清面孔但一定很可爱的人——他不知为何就是如此觉得——还有一封又一封的信,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不久后裂缝扩大,连寻常百姓都发现了,两界互通已成定局。各派正商议前往异界探路和交涉的人选,却不料异界的修真人士先一步过来了——是那边几大仙门世家的宗主们。苍穹山派前往迎接,柳清歌一眼便瞧见了其中一名紫衣青年,轻衫箭袖,细眉杏目——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却仿佛早已在心底描摹过千百遍。

紫衣青年——江澄也看见了他,两人遥遥相望,一眼有如万年。两人不约而同踏出一步,江澄压抑着什么般开口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柳清歌也开口,声音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也许见过,也许没有。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见到了,终于。于是两人不约而同拱手一礼,似一见如故更似久别重逢,向着从梦中而来的对方,报上自己的名字——

柳清歌。

江晚吟。

 

 

 

 

好想大声说爱你

 

二十二岁的金凌穿越回二十年前,见到了同样二十二岁的江澄。

那时的对方,相继失去了家门、父母、阿姐,最后连唯一的兄弟也失去了。他没有了可以去恨的人,所幸至少还有可以去爱的人——他一面将牙牙学语的外甥拉扯大,一面将云梦江氏变得甚至比父亲在世时还要强大。天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天知道他这些年是怎样度过的——也许拼命工作至深夜,疲惫得沉沉入睡,如此便不会被噩梦惊醒;更也许他比别人想象的坚强许多,他挺直了腰杆笔直向前走,再没有谁可以让他低下头。可是啊,金凌想,可是再铁骨铮铮的人,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啊。

他不想去比较他们谁更不幸——一开始就不曾拥有和曾经拥有却彻底失去,究竟谁比谁更不幸?他只想说他们还是幸运的,他们至少拥有彼此——彼此在这世上的唯一的亲人。从过去到以后,到过完这辈子。

金凌以灵魂的状态,站在夷陵山下,看着从乱葬岗上跌跌撞撞走下来的浑浑噩噩站在原地的江澄。乱葬岗下着雨,他浑身都湿透了。金凌冲过去,抱住他的年轻的舅舅,透明的手臂穿过了对方的肩膀,江澄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可是他要告诉他。

他要大声告诉他,一切终会好起来的。你终会与你恨的人重逢,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恨他;你终会与你爱的也爱你的人相遇,发现自己比自以为的还要爱他,发现他比你以为的还要爱你。你会有一个最爱你的人,和很多很多很多的爱着你的人,他们就在你的身边,她们与你隔着无法触及的距离,或许你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存在,但你要相信,他们敬你,她们爱你,无论远近内外,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不是孤单一人——永远不是。

余生的每一个生辰,每一个新年,每一个或大或小的节日,都会有一个人牵着手陪你度过,都会有很多人在心底为你祝福,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这份心意穿越咫尺与天涯,相信终能抵达你身边,被你听见。

我的舅舅,我的江宗主,我的最重要的人啊。

我们爱你。我爱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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