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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平新]十年


服部平次步入而立的那一年,江户川柯南宣告成人。

已经从奔三变成奔四的家伙拿着手机依然笑得一脸没正经:“工藤,第二次参加成人礼的感想如何呀?”话筒对面的人没好气地回击:“好感动呀,年轻就是好呀,不像某位为老不尊的欧吉桑呀。”欧吉桑立马哭了:“嘤嘤工藤你居然嫌我老!我明明比你还小几个月!”于是收到以牙还牙:“不好意思,我可是才刚过完成人礼呢。”

明明是两个名震全国的少年侦探——如今已该称为青年了,却对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乐此不疲。斗嘴的时候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时光,三年五年十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江户川柯南——应该说工藤新一,挂了电话叹了口气,眼中神色慢慢淡下来。

十年了。


江户川柯南十岁的时候,工藤新一二十岁。几个知情的亲友秘密为他举办了成人礼。跨洋归来的父母,阿笠博士和灰原哀,连怪盗KID都不知从哪儿发来了贺卡。当然,还有服部平次。

工藤新一在家宅大门前望见楼上灯亮着时,还以为有不明人士侵入,毕竟冲矢昴已经搬回FBI本部去了。经历过不少次已经能镇定地应对,他收起钥匙翻过铁栏跳进门去,打开手表灯蹑手蹑脚摸上楼梯,刚转过一个弯,始料未及劈头盖脸被喷了一脸纸花。

“哈哈,吓了一跳吧!”服部平次的脸在黑暗里轮廓模糊,一口白牙倒是分外鲜明。他晃了晃手中的花炮筒,“恭喜成人,工藤!”

最简陋的,最廉价的,却是最早的祝贺。后来工藤新一在众人的包围下举起酒杯说Cheers的时候,想起的却是服部平次那张黑黝黝的笑脸。

“工藤不准喝!”想象的本人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取而代之塞了一杯牛奶过来。“这里就我还没成年,不公平诶!你要陪我!”然后又陷入了“小朋友自己乖乖喝果汁去”“你才是小学生好吗小学生!”的循环中。

最后服部平次拿盛可乐的玻璃杯碰了碰他的牛奶杯。“等真正成人的时候给你补上,我请你。”

 

谁知这一等,便又是十年。甚至可能,要更多更多个十年以后。

服部,我们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


“工藤?喂,你在听吗?”

听筒中传出的声音拉回思绪,工藤新一顿了一下应道没事。这回换成那端沉默了片刻,忽然就传来踢里哐啷的动静,服部平次的声音似乎离得有点远:“工藤你等着,就在家里待着别走!”工藤新一还要说什么,已经变成了嘟嘟的忙音。他挂了电话还在发怔,这家伙,不会说来就来了吧?

结果自然不出所料。提起对讲机看见屏幕上显现的人头时,他的心情已经不是几句BAGA所能表达的了。按下按钮放人进门,插起手臂靠在墙边,冲自觉挂起外套换成拖鞋比在自家还熟络的家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怎么不知道机票变得这么便宜了?”

“新干线太慢嘛,”服部平次眨了眨眼双手合十,“所以机票就拜托你报销了!”

“不请自来,想得美。”工藤新一放下手转过身,语句里透着没察觉的笑意。“啤酒咖啡还是红茶?”

“柯南小朋友终于能喝酒啦?可喜可贺呀!”

“果然还是可乐算了。”


工藤新一一手提着啤酒瓶,一手掐了两个玻璃杯,用胳膊肘卡上冰箱门,一转身被背后人骇了一跳。“你怎么走路没声的!”服部平次用手比了比两人身高——从对方头顶到自己的腰,啧啧两声:“想当年才到我这里,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工藤新一又翻一白眼:“说得好像我们几年没见似的。要说岁月不饶人应该感叹你自己吧,都有白头发了,欧、吉、桑。”“纳尼!白头发?在哪儿在哪儿!?”“逗你的。”“……”

面前的青年一如当年在报纸头条看见的模样,发丝飞扬,眼眸明亮。我是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同样张扬的言语却消失在了岁月的尽头,一段才俊佳话终究会被人们遗忘,而日本警察并不缺少所谓的救世主。沉睡小五郎偶尔仍会发威,何况关东的没了有关西的在,甚至有人说从西之服部的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而只有服部平次知道,他这自始至终唯一认可的对手,有多么渴望能够重新站在推理舞台的灯光下。

“继续用柯南的方式帮忙破案,这样也挺好。”工藤新一如是说。而服部平次眉头紧锁盯进他的眼底:“不,这样不好。”

“你是工藤新一,不是江户川柯南。”


该怎么评价这个家伙呢?神经粗线,大大咧咧,热血冲动,争强好胜。推理是唯一严谨的领域,其他时候往往口不择言,想什么说什么,得罪人自讨苦。可是更有些时刻,明明还是那样脱口而出的话语,偏偏就能,怎么就能,直剌剌戳到人心坎里去。

“你是工藤啊。”

你尝试过一人分饰两角的表演么?你尝试过天天月月年年重复这一演出么?你尝试过当扮演与生活虚假与真实模糊了界限分不清谁是谁了么?你尝试过当所有人哭着笑着闹着叫着柯南呀柯南君江户川君江户川同学的时候,你心底却在歇斯底里地喊着我不叫这个名字我叫工藤工藤新一,么?

工藤新一没有死。工藤新一还活着。工藤新一在这里。

看着灵堂上自己的黑白照片,给刻有自己名字的墓碑献花,每年的生辰过得像忌日,每天的醒来像已经死去。他不要做这样悲哀的人。倒流十年的人生依然可以过得很好,苦难可以视作另一个奇迹,上帝关了一扇门同时打开一扇窗。只是他不信上帝。

只是喧嚣扰攘之中或夜深人静之时,骄傲的自负的天纵英才的却也不过仅仅十几岁的少年偶尔会想,拜托了,谁来叫我一声工藤吧。

于是话筒那端同龄少年兼挚友兼对手的大阪腔一派明亮:工藤啊,工藤,工藤工藤工藤。


当初FBI提出证人保护计划的建议时,不能不承认是有点动心的。不同于深陷泥沼纠缠不清的混淆的人生,那是彻底抛弃过往开始一条全新的路。可是怎么可能?抛弃父母,抛弃博士和灰原,抛弃一起长大的少年侦探团,抛弃兰?要也该是她抛弃他,而不是反过来。工藤新一拒绝以后回去见到宫野志保,同病相怜的茶发女子说,我知道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而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回想,他才发现,自己有一刻设想过的另一个未来里,竟然没有服部平次的身影。

没有你的未来。不敢设想还是,毫无必要?


服部平次接过啤酒瓶,就着他手中杯子两杯倒满,泡沫溢出来漫过了手指。抽出一杯碰了碰,笑了笑,说:“工藤啊。”

他想这一定是世上最动听的语句。如同圣经之于信徒,如同神说要有光。

“工藤其实,我问过那个叫灰原的女孩,”服部平次的语气随意得仿佛谈论天气,“问她能不能把我也变回小孩。”

工藤新一以为出现了幻听,要么就是自己疯了要么就是对方疯了。“你——”“听我说完,说完嘛。”服部平次抬手打断他,晃了晃杯中的金黄色液体。“她告诉我说,就算配方一次次改进,也只能提高变小的几率,而不可能达到100%成功。相对应地,致死的几率即使越来越低,也始终会存在。”

“所以我想,还是寻求解药这条出路吧。”服部平次收起笑脸换成歉意,“对不起啊工藤,结果我还是怕死。”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啊!?工藤新一不知道应该翻白眼还是踹一脚,当然哭鼻子这个选项是不存在的。一脸轻松随意又一本正经地,说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然后又说对不起,给谁道歉为何道歉?难道太久没有正经地推理锻炼导致自己智商下降大脑不够用了?他记得这家伙以前不是这么离谱的啊。

“服部,你是脑袋秀逗了才会有这种……”

“啊哈哈年轻真好可以多活十年呢奔四的男人伤不起……”

“我说正经的,服部你到底……”

“灰原再加把劲就好了,100%成功的话我一定干……”

“服部平次!”

工藤新一扯开嗓门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够了,我都没有逃了,你在躲避什么?你在想什么?

服部平次挠了挠头发,最后浮现一个不知该用什么表情的表情。繁华褪尽,回归最初。

“我想陪你啊,工藤。”


无数次重复做过的噩梦。梦中的少年戴了副平光眼镜,周围男女簇拥着他喊着柯南君好棒,江户川君最厉害了,被围住的少年脸上洋溢着笑。他挥挥手想要说我在这边,可是喉咙发不出声,而面前的人谁也没有转头。伸出去的手看得见骨骼的脉络,低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见了,身体渐渐变得淡薄透明。睁开眼喘着气冒冷汗,把颤抖的手伸到面前反复确认,然后捂住眼睛。

工藤新一没有死啊。工藤新一还活着啊。工藤新一在这里啊。

江户川柯南是个聪明开朗又略带忧郁的男孩子。后面四个字的评价不曾出现在以往工藤新一的字典里。骄傲的,倔强的,承担所有而从不肯把脆弱一面暴露人前的这个人。服部平次把带着凉意的酒杯贴上他的侧脸,低低的声音像抚慰更像祈祷。“工藤,难过就哭出来好了。”

“谁要哭了……这是安慰女友的台词吧喂!”工藤新一推开骚扰的手,大力翻了个白眼,眼角微微泛红。服部平次顺势收回了手,“是是我错了,罚酒罚酒——”于是扬起脖颈一饮而尽。然后啪地一声荡气回肠地把杯子底磕在桌面上,抹了抹嘴巴眼睛亮晶晶看他。

这家伙怎么能,怎么总是能——让他败下阵来,而且败得彻底。


“晚上跟步美他们约好了庆祝,你个欧吉桑就别搀和了。”

“呜哇工藤你个重色轻友!见色忘义!见异思迁!”

“那是啥啊?今天就留下来吧,晚点单独招待你。”

“这还差不多……你请客啊,我没钱了。”

“我改主意了,再见不送。”

“别介!我回去的车票钱都不够……”

“说好的真正成人时给我补上贺礼呢?”

“啊啊,那个当然。”对方笑起来。“我是说,等你以成人姿态真正回归的时候。” 


我始终相信那一天的到来。如同始终相信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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