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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反+魔道|柳澄]辟谷了解一下


江澄骑着马晃晃悠悠寻到柳清歌的时候,后者正盘腿坐在一个偏僻的破庙门前,两手对抄在袖子里,乘鸾斜抱在怀中,垂着头闭目养神,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江澄心下暗笑,翻身下马牵着上前,勾唇扬声道:“柳峰主别来无恙啊?”

柳清歌猛然睁眼扭头,见到他来,欣喜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他注视眼神过于火热,江澄颇有几分难为情地挠了挠脸,……这么想我的么?

“江晚吟,你……”柳清歌忸怩状开口,江澄怦怦心跳期待,只听他道,“……带吃的没?”

江澄:“……???”

他翻了个冲天白眼,在身上摸索了下,“路上吃光了。”

柳清歌目光迅速移向了他牵来的马,那眼神不是在看一匹马,而是在看一块肉。江澄险些没一把搂住马脖子,瞪眼道:“这是马铺租的要还的!”……这人是饿疯了吗!


镇上最好的酒楼里,江澄托腮看着对面尽量保持风度狼吞虎咽的柳清歌,语调因压抑着什么而显得略奇怪:“……所以,你没带一文钱就下了山,杀怪的时候乘鸾染了魔气,暂时不能使用,没法御剑回去,被困在这里,沦落至此?”

柳清歌两颊塞得鼓鼓的,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噗哈哈哈哈这他妈叫什么事啊!柳清歌你也有今天!

江澄费了好大力气才憋住没有当场狂笑出声,直把自己憋得腹筋抽痛,趴在桌上半晌才缓过来。

“……那也不至于啊,”他想到什么抬起头,“附近山里没有鸟啊兽啊能打来吃的?”

“魔诶害共勾嗯异额(魔气太重都变异了)。”柳清歌含糊不清地咕哝一句。

江澄撇了撇嘴:“得,你还是吃饱了再说吧。”

……

柳清歌终于一顿酒足饭饱,打了个嗝,江澄手指叩叩桌面,“柳仙师,形象呢?”虽说早已经没了。

柳清歌望着盘中余下的饭菜恋恋不舍,江澄出手阔绰点的只多不少——想到这里,他谨慎道:“江晚吟,你身上钱带够了?”

江澄嗤笑一声:“以为我像你?随身带的银子这顿饭花完了,但我还有这些——”他手探入乾坤袖,以一副王八之气将一厚沓银票甩在了桌上。

柳清歌看着这一沓票子,面色逐渐凝重,迟疑道:“你那边的银票……这边能通用么?”

江澄的得意笑容僵硬在脸上。


两人从钱庄出来,俱是一副天塌下来了的神情,尤其江澄,他将形同废纸的银票又放回袖中,幽幽一声仰天长叹——刚刚还嘲笑人家来着,报应来得太快,风水轮流转,苍天绕过谁!

柳清歌道:“还好方才吃饱了,可以顶一阵子。”

江澄道:“我光看你吃了,亏大发了!”

两人对视一刹,一同拔足冲了出去,奔回适才吃饭的酒楼,小二肩搭毛巾正欲收拾碗筷,柳清歌道:“且慢——”江澄道:“打包!”

……

柳清歌一手拎着一个食盒——幸好店家答谢他们照顾生意,这食盒是赠送的不额外收钱——与两手空空的江澄并肩走在街上。两人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今后对策。

柳清歌道:“趁着还有力气,你可以御剑载我回……”话音未落,瞧见对方腰侧空空如也。

“三毒留在莲花坞保养,没带来。”江澄闷声闷气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骑马过来?”

“那马……”

“还了,再借得花钱。”

江澄从莲花坞到百战峰,再从百战峰赶过来,御剑不过几个时辰,骑马足足用了一日一夜,这还是他思人心切日夜兼程,马都换了三匹。当然这些他没讲。

柳清歌道:“那我们离开此地,到别处去。”

江澄道:“我一路过来沿途荒凉,怕也猎不到什么。若往下走,要翻过那座山。”他冲前方扬了扬下巴。

柳清歌正是在那山里与魔兽恶战了一场,摇头道:“那山中魔物聚集,全凭结界阻隔,我乘鸾不能用,你又只有紫电,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江澄睨他一眼:“百战峰峰主,竟也会讲这般没出息的话?”

柳清歌看着他:“我自是无所畏惧,只恐不能护你周全。”

这冷不丁一言直直击中心口,江澄耳根隐隐发烫,撇过头小声道:“嘁,谁要你护了。”

柳清歌既这样讲了,他亦不愿让对方冒险,沉吟半晌又道,“那你修书一封寄回苍穹山,让他们送钱过……”

“不要。”柳清歌打断他,想象一下尚清华一副“灭哈哈哈柳巨巨你也有求着我的时候!”的小人得志嘴脸,表情出现一丝碎裂,坚决道,“不求于人,自力更生!”

江澄鄙视道:“说得容易,除了打打杀杀你会干啥?大户人家不缺打手,杀人越货你干么?又没点傍身的手艺,好歹还能街头摆个摊……啊。”

他忽然止住话头,将柳清歌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者被这眼神瞅得发毛:“……你要做甚?”

江澄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


“……所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柳清歌平平仰卧在一空地中央,胸口搁着一块不知江澄从何处搬来的大石,一身白衣已然灰扑扑地狼狈不堪,脸上也抹了把灰,看不出原本面目。他仰面瞪向始作俑者,眼神颇有几分幽怨。

“闭嘴躺着,不然你来吆喝?”江澄脸上也抹了灰,白他一眼,直起身挺胸抱拳,扯开嗓子冲四周道,“诸位父老乡亲,我二人初来贵地,身无盘缠,斗胆在此献丑,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过大家了!”

躺在地上的柳清歌惊呆了,一向高冷与自己无二的江宗主这种句子张口就来舌头都不带打结的,他自认打死也做不到,乖乖闭上嘴认命了。

日后问及此事时江澄答他,小时候跟魏无羡一起啥事没干过,云梦江氏重建那时更是豁出去了四处奔走,同那些相比这算得了什么?柳峰主日子过得顺遂,自然饱汉不知饿汉饥。

彼时对方一副讥诮口吻,目光却是淡淡的,无声穿越那些漫长刻骨岁月,几分酸楚几分思念。令人不忍打搅,又不禁想要拥住他。

当然眼下柳清歌即使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虽说这石头压在身上没什么重量,但江澄事先叮嘱了,一定要装作被压得喘不过气似的。喘不过气要怎么装,柳清歌实在不知道,只得抿紧了唇,蹙起了眉,配上他那张虽然抹了灰仍依稀清秀的面容——还别说,真有那么点惹人心怜。

许是这演出效果拔群,许是江澄吆喝声朗朗,许是两位锦衣公子街头卖艺引人瞩目,过路百姓纷纷驻足窃窃私语,江澄见人聚集差不多了,走到柳清歌身前,抬起右手呵了呵掌心,做足了架势,朗声道:“柳兄可扛住了!”——说罢一掌重重劈下。

那一刹周围一致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绝大多数出自女子——柳清歌只觉身上一轻,随即又一重,挟着内力的掌风击在胸口,险些没将他震出一口血。好家伙,这一掌绝对是故意的!

气归气,他没忘了眼下目的,坐起身站起来掸了掸土,冲围观群众略一拱手,一派云淡风轻——这回倒是本色出演。周围人先是一静,而后爆发出掌声与叫好,江澄趁机游走一圈收获打赏,姑娘们比汉子们更慷慨,更有人喊道:“再来一遍!”

柳清歌眉角微微一跳,他可不想再躺回地上去了;左右瞧了几眼,走向两名腰间悬剑的公子,拱手道:“两位兄台,佩剑可否暂借一用?”

众人期待注目下,两人不借也得借,摘下剑递给他,柳清歌道过谢,转身扬手将一柄抛向江澄,江澄那边举着钱袋尚在领赏,腾出一只手看都不看便接住了,待收起口袋这才回头望去,只见柳清歌的眼中分明大字写着——适才那一掌,这便还与你!

江澄微一挑眉,提剑抱拳道:“请了。”

柳清歌哼一声,拔剑挺身而上,江澄举剑相迎,两人很快斗至一处,博得众人阵阵叫好,而这一番表演,更是无需作伪——他们每次久别重逢,无论在百战峰还是莲花坞,总是这般兴之所至交起手来,一来一往一招一式,彼此早已熟稔无比,那已成了深入骨血的习惯与享受。

江澄的江家剑法这边无人认得,柳清歌则挑了有别于苍穹山派的其他剑法,以免被人认出。他不负战神之名,剑法专精,无论何种剑法均使得出神入化;江澄以往与他交手便是败多胜少,眼下不动用紫电单凭一柄剑,更是落了下乘。好在柳清歌时刻谨记这是卖艺现场,手下留有分寸,外行眼中两人势均力敌平分秋色,至于内行——也只有江澄能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时不时卖个破绽给他再轻飘飘堵回来,那感觉就好像……耍着高大上的剑法,做着逗你玩的事情。

——好气啊!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江澄恨得牙根直发痒,还得在对方剑指自己咽喉的落幕一刻违心地奉承句“柳兄好剑法”,而柳清歌昂首还剑入鞘,一本正经地应道:“江兄承让了。”

在围观群众的抚掌喝彩声中,江澄嗖嗖嗖丢过去一连串眼刀,随即又挂上一副妥帖和善的面孔,拿出钱袋四下讨赏去了。

……

天色渐晚,人们陆陆续续离去归家,两人见状便也收了摊子,清点了下这一下午的进账——事实证明,现实总是残酷的,打赏人虽不少,但大多是铜板,偶尔几块碎银,加起来并没有多少。

两人拿着这点钱去了客栈,要一间最便宜的单人房,掌柜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俩一番,一边登记一边试探道:“……单人房的床小,我们有大床房,二位考虑一下?”

江澄反应过来脸涨红了,劈手夺过钥匙往楼上走,柳清歌一脸莫名其妙,吩咐店家送茶水糕点过来,跟在后面上楼去了。

进屋一看果然条件简陋,一张小几,两张矮凳,床不用说,窗户也跟牢房的一样小得可怜。两人坐在桌边将中午酒楼打包的剩饭吃了,没饱;要的糕点也吃了,还没饱。江澄道:“再去要点。”柳清歌道:“钱花完了。”

江澄:“……我怎么觉得,吃的还没耗的多,入不敷出啊?”

柳清歌:“同感。”

两人:“……”

既然如此,那只得反其道而行之——先尽可能减少体力消耗,再慢慢思考其他对策。于是两人洗漱完毕,脱了鞋爬上床躺下,屋里显然没有备用被褥,江澄不忍心叫柳清歌睡地上。

这床是真小,两个大男人并排挤着,肩贴肩脚挨脚,又不通风,不出片刻便热起来。柳清歌率先起身麻利地脱了上衣,江澄忍了半晌受不住也脱了,于是两个光着膀子的大男人并排挤在一张小床上……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

……而且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柳清歌脱了衣服反倒更热了,往江澄那边凑了凑,毫无缓解愈发严重,索性支起上身,冲着他低声道:“江晚吟……”

江澄一听他这语调便知晓他意图,红了脸使着劲将他往边上推,抵死不从:“……那档子事多耗体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清歌一想确实,不得已打消了念头,肉在嘴边却吃不成比没得吃更痛苦,只觉身心皆受重创。江澄没好气道,“有动那心思的工夫,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钱的问题。”

此话一出,屋内再也没了动静,两人默默躺在拥挤的小床上,盘算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明天,内心忽觉无尽悲凉。

……

次日一早,两人洗漱完毕下楼结账,出门上街转悠,路过一家当铺,柳清歌脚下一拐便往里走,江澄喂了一声,只得也跟过去。来到柜台前,柳清歌放下包在布中的乘鸾,开始解上面的剑穗,江澄见状忙按住他:“……你做什么?”

柳清歌道:“我昨晚想了下,这块玉应该值几个钱。”

江澄道:“这不是溟烟送你的吗?”

柳清歌道:“……赶回去修好剑再飞过来,或许来得及赎回。”

江澄骂道:“赎不回来怎么办?榆木脑袋!”

柳清歌也来气了:“那你有办法吗!”

江澄一声冷笑,索性从腰间解下九瓣莲银铃,作势也要往柜上搁,柳清歌一把扯住他,“你疯了!”

江澄道:“你管我!”

两个人便这样在当铺里拉锯推搡起来,争吵声直传到外面大街上,最后互相角着力抵在柜台前,一同将手中物事重重拍在柜面上,异口同声道:“当我的!”

掌柜从高高的柜台后面探出一张沧桑的脸,金丝挂链圆框镜片后边是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盯着他俩幽幽开口:“年轻人,知道二位感情甚笃,莫在这儿闪老朽的眼了……我瞧你们气度不凡,想必身手亦然,不知可听说过——侠义榜?”*


侠义榜,顾名思义,民间百姓于榜上张贴告示,求仙家修士或江湖义士相助,或降妖除魔,或惩恶锄奸。大至邪祟作乱,小至失物寻回,各色委托应有尽有,当然对应报酬丰厚程度亦不尽相同。

这显然是最适合两人的赚钱方式,只可惜江澄对这边情形不够了解,柳清歌更是除约架外一概不关心,两人从昨日到今天,竟未想过打听一下。

倘若沈清秋在此,或许要轻笑着讲一句现世的流行语——因为贫穷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啊。

两人谢过掌柜指路,并肩从当铺出来,全然看不出方才还吵得面红耳赤。来到镇中心张榜处,柳清歌看都不看便要从最上边揭,江澄拽住他:“上边这些都是猎杀山中妖魔,咱俩如今出手不便你忘了?”他转而指着最底下,“不如从简单的着手,来钱容易,心里也有底。”

柳清歌想说简单的多没劲,又不愿再同他起争执,便也不再坚持,伸手揭了最下边一张榜。

内容果然简单:一户人家后院半夜总有扰人响动,许是蛇鼠之类动物,接连几夜捕捉无果,遂求助于他人。

是夜后院,两人在草丛中蹲守了许久。江澄以往偷偷尾随金凌夜猎那么多次,早已练就了隐蔽的本事与十足的耐心;柳清歌则不然,他一向见到目标拔剑便砍,没见到便主动去寻,何曾这般守株待兔过。

他无聊得紧,刚开口唤了个“江……”字便被江澄“嘘!”了回来,只得闭嘴又待了半晌,忽觉脸侧被什么挠得微痒,抬手去拨,却不是草尖,而是江澄被风拂动的青丝。

江澄瞪眼给了他个“休得毛手毛脚”的警告,扭回头去继续盯视;柳清歌却没动,只是忽然觉得,面前此人比这劳什子草丛好看多了。

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两人一同循声望去,草丛骚动之处隐约可见几团白影,待它们蹦哒近了,借着月色,发现是三只浑身毛茸茸的白色不明生物,像球一样圆滚滚的,没有耳朵和手,下面支出两条小短腿,上面顶着一对大眼睛。

江澄咽了口口水,突然之间下不去手了——那水汪汪的小奶狗般的眼神,像极了他幼年记忆中的妃妃茉莉小爱……

柳清歌也咽了口口水——这玩意名叫短毛怪,人畜无害的妖怪,去毛烹熟以后肉质鲜嫩,美味可口。他不禁懊恼,早知这里有,他早就抓来果腹了。

江澄那边天人交战中,柳清歌这边挽起袖子箭步冲上,捻了个诀困住它们,一拳一个揍晕过去,拎起来塞进麻袋里。

江澄事先不忍地闭上双眼,睁开条缝发现他未下杀手,面露喜色:“要留下它们?”

柳清歌嗯了一声:“带回山上再宰了,新鲜的,更好吃。”

江澄:“……”你是有多惦记着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两人向户主交了差,领了报酬,又回到张榜处去揭下一张;后来嫌太慢,索性一次揭十几张榜,一件挨一件做过去。到最后整个侠义榜上除了进山夜猎的高难委托,剩下的全被他们承包了。柳清歌也渐渐领略了做简单任务的乐趣所在——当然最大的乐趣在于,是与江澄一同去做的。

至于后来乘鸾修好以后,柳清歌拉着江澄回来将剩下的委托也完成了,然后向下个城镇进发,所经之处侠义榜皆被揭个干净,连最简单的都不给其他人留,以至于他们二人被一众修仙者及江湖人怒称为“屠榜恶(二)人组”……那便是后话了。

而眼下,两人揣着赚足了的钱,终于回到第一天吃饭的酒楼上,好了伤疤忘了痛地又点了一大桌子菜,柳清歌扒拉了几口鼓着腮嚼着,咽下去满足地舒口气,抬头却见对面江澄抚着胸口神情苦闷,眼角竟渗出泪花。

“……江晚吟,你也不至于哭了吧……?”

“——你他妈才哭了,我是吃太急噎着了!”


Fin.

*侠义榜:古剑客串ww



番外:

江澄奋力将那三只短毛怪从柳清歌屠刀下解救出来,带回了莲花坞,分别起名叫芳芳、樱桃和阿香,吩咐江家上下从客卿弟子到仆人厨子都要好生待它们,好吃好喝养着,以至于金凌忿忿不平:“舅舅你对仙子都没这么好!”

芳芳樱桃阿香知道江澄对自己好,就特别黏他,整日窝在他头顶肩头袖口裤脚,挂件一样扒着不放。而相反的,因为当初挨过柳清歌的揍,就特别讨厌他,见他来了炫耀似的将江澄扒得更紧了,甚至跳到胸口蹭来蹭去惹他发笑,然后探出头冲柳清歌龇出一口毫无威慑力的小白牙。

柳巨巨好气,好嫉妒,好想将它们统统丢进锅子煮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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