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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澄中心/曦澄]江澄

*浩然剑事件相关。


蓝曦臣往脚下摔了张传送符,消失在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外。真的是摔的,蓝家门生说,从未见过泽芜君那么慌张的样子。若不是仙府内设了禁制,恐怕他连从寒室到山门这几步路都顾不上走。

来到莲花坞,正落着冷雨,宗主书房外站满了江家弟子,个个一副想冲进去又有顾忌的架势。见蓝曦臣来了,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唤他。蓝曦臣忙打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先进去看看。

推开书房的门,江澄正端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看起来十分冷静的模样,可走近见到纸上的字,蓝曦臣悬着的心没能放下。

纸上写下的是工工整整两个字——江 澄。

江澄的字蓝曦臣见过无数次,可这次不对,味道不对,没了笔走龙蛇飞扬跋扈,透着股心如止水的平静。怕的不是心如止水,是心如死水。

江澄声音也是平静的,道,你看这字如何?

蓝曦臣稳了稳心神,用寻常的语气道,自然是好看的。

江澄道,是么?我却要不认得这两个字了。

蓝曦臣心头一紧,上前一步,道,晚吟……喉头却也发紧,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江澄定定望着那两个字,道,年少时,我不是不曾妒羡魏无羡,为何他一个外姓人,能得父亲偏爱,同门亲近,样样比我优秀,比我瞩目,就仿佛……仿佛他抢了我的东西一般。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如今,事到如今,所有人告诉我,你才是偷了他人姓名的那个,你不配拥有这个姓名,这个身份,你不配拥有这一切,你该滚回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蓝曦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自裁以谢罪么?

维持的平静表象终于显现一丝裂痕,迅速扩散延伸,话语的尾音微颤,几乎要功亏一篑。

他活得比谁都真实,可到头来,自己的存在却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可以比谁都努力,可这却不是努力了就能够推翻或者挽回的。

他自认除魏无羡的事以外,自己这一生,担得起问心无愧四个字。可如今,他说不出口了。

我该怎么做?他问。

不是你的错。蓝曦臣轻声答。

可我能怪罪于谁?江澄道,我又有什么资格?

他人却也没有资格怪罪于你。

我不是在乎他人评说,我是——

你是在怀疑自我。

事实如此。

你说事实,我告诉你事实是什么,蓝曦臣扬手指向书房外,外面挤满了你的弟子,你以为他们是想对你说什么,说你不配当他们的家主么?还有莲花坞外,你的百姓,排队已排到了码头上,你又以为他们是想对你说什么,说你不配治理云梦么?说你不配待在这片土地上么?

他很少会讲这么长一段话,更极少使用如此堪称严肃的口吻——除了某次夜猎江澄替他挡刀之后。而江澄也如那次的反应一般,张了张口,一时怔忡。

蓝曦臣很快又放缓了语气,你不在乎恨你的人,但你在乎爱你的人。你要怀疑他们说的话么?怀疑他们对你的支持,信任,和感情?

我并非——

你否定自己,就是否定他们。

我——

就是否定我。

蓝曦臣这样说。

江澄哑口无言,在他的追击与注视下节节败退,直至彻底宣告投降。先前的动摇与挣扎一点一点悄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来的,无可名状的委屈。

他该委屈的,他该是最委屈的那个。

蓝涣,你太狡猾了。江澄闷闷地说。

蓝曦臣直到此刻才暗自松了口气,面上浮现一如往常的笑意,何出此言?

江澄道,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想尽法子安慰我么?

蓝曦臣道,比起安慰,我觉得更需要有人来打醒你。顿了顿又笑开,不过既然晚吟都向我撒娇了——

江澄道,你闭嘴。

蓝曦臣笑吟吟住了口,江澄始终没笑,他望着蓝曦臣片刻,道,谢谢。

蓝曦臣也淡了笑意,回望他。

江澄道,今天,方才……是我失态了。我只是……这种事,我毕竟……

蓝曦臣道,我明白。

江澄握了握置于膝上的双拳,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道,以后不会了。

蓝曦臣却道,那倒不必。

江澄抬起头,蓝曦臣道,你不必总把自己逼得这样紧。

江澄道,我没——

蓝曦臣道,不然要我做什么?说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如果还看不出来蓝曦臣甚至是有些刻意地,努力地在引他出气,逗他舒心,那他可真的就太蠢了。是够蠢的,居然只顾一个人在这里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却忘了面前这个人只会比他更紧张,更揪心,一边小心翼翼顾着他的反应,一边尽己所能开解他的心结。并且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江澄揉了揉泛酸的鼻子,站起身来,道,我们出去吧。

蓝曦臣也站起身,随他走到门前,忽然唤住他,终有一丝迟疑。你知道……定然有些人,会选择离开。

江澄道,我知道。

蓝曦臣道,他们并非都是怨你,厌你的,有的人,其实依然爱你,在乎你,只是有他那样决定的原因。

江澄道,我知道。

蓝曦臣道,还有很多的,更多的人留下来,站在你这边,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江澄道,我知道。

蓝曦臣道,我也一样,一直都在这里。

江澄这次没有重复同样的回答,而是舒展了眉眼,勾了勾唇,道,废话,你敢走试试?

云梦江氏宗主,江澄江晚吟,遭逢少时变故,历经半生坎坷,纵使迷惘过,无力过,绝望过,终没有任何能将他击垮。这一次也一样。他便是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无论这姓名背后是什么,无论背负多少非议与骂名。既然想通了,认定了,便只管目不斜视,大步向前。何况,与往昔不同,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这一切。

江澄抬起手,推开门去。云梦的天,云开雨霁,碧空如洗,门外一张张熟悉的年轻的面孔,朝着他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地围上来。他转过头,蓝曦臣站在一旁冲他安静地笑,如同穿云破雾的明媚天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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