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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舟记|马缔光也&西冈正志]初心

*电影有感。


你知道吗,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你爱上我了来着。

一次下班后相约小酌的时候,西冈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马缔听见,整个人都呆滞了,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见自己的话达成了预料中的效果,西冈拍着桌子哈哈狂笑起来。笑完不忘追加一句,还是丽美跟我说的。

马缔从混乱中缓过劲来,难得有些结巴地问,诶、什么时候……?

就是那时候啊,那时候。西冈放下筷子,双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吓得马缔一抖,西冈好不容易才憋住笑。那天早上,上班路上,你突然从后面冲过来,这样抓住我的胳膊,喊我的名字,说,早上好!又说,今天天气不错!——哈哈,我记得清楚,那天明明要下雨呢。

他这一说,马缔也记起来那一天,前一天晚上竹婆婆告诉他,要跟同事搞好关系,要努力多说话;所以第二天冲上去跟西冈打招呼的时候,他真的是心中忐忑着,鼓足了勇气的。

不过,那一天要下雨吗?他记忆里那是个晴天,永远的大晴天,那天开始他和西冈渐渐走近了,一点点敞开心扉,慢慢变成了要好的朋友,一直到今天。

西冈说,其实我背后说过你坏话,觉得你是处男,少根筋,不打算跟你结交……

马缔愣了一下,……处男?

西冈噗嗤一声,关注点不对啊!不过话说你那时真是处男吧?当然现在不是啦。他揶揄地拐了他一肘。

马缔耳根有点红,庆幸今天没有在香具矢的店里。西冈这家伙。

西冈笑够了,接着说,那时我瞧不起你,以为你也瞧不起我……老实交代,你有没有?

马缔茫然摇头,没有啊。西冈盯了他片刻,又是噗嗤一声。你这表情,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西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最早的初见,那个孤僻青年独自坐在餐厅角落,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看得入神;荒木先生问他关于右的解释,他在几个人之间转来转去地比划,最后自顾自回到座位上翻词典去了;上班路上望见他一边走路一边往采集卡上写东西,冲过去想报上次打招呼的仇,却把他吓得瘫倒在了自己怀里。

马缔光也,是个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无比痴迷与沉浸其中的男人。工作如是,恋爱如是。

西冈这辈子都会记得马缔写给香具矢的那封情书,这是他一辈子讲不腻的笑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洋洋洒洒的毛笔草书,西冈勉强能看懂一些——如今回想有些可惜,有点好奇全文的内容呢。

后来的后来香具矢跟他们聊起小光的趣事,西冈在旁心想是啊,我早知道他是个有趣的人啦。

明明一副畏畏缩缩、弱不禁风的模样,可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要做什么的时候,那副单薄身板里仿佛迸发出无穷尽的力量。而这力量传递和感染了他身边的人,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情不自禁地,同样为之鼓舞起干劲和希望。

西冈记得大渡海险些腰斩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在沉默中动摇,唯有马缔坐回座位上又开始工作,他说,我不管什么时代,我就是想把它编出来。

西冈记得他俩一起去拜托村越局长,面对堪称刁难的条件,自己尚在犹豫,马缔却一口答应下来,他愿意付出任何,既然这是唯一的办法。

西冈记得马缔得知他会被调离的时候,这个平时走路都慢悠悠的人啊,风风火火地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问他为什么。

西冈说,我和你必须退出一个。

马缔说,为什么是你?

西冈说,你放得下大渡海吗?

马缔说,可是我一个人办不到。

西冈说,你能行的。

这不是什么可笑的同事爱与自我牺牲,大渡海可以没有西冈,但不能没有马缔;西冈离开大渡海还能活,马缔却不行。仅此而已。

西冈是两栖的青蛙,马缔是深水的鱼。

离了水虽能活,却活得不自在,所以他要、他会时常回来。他回来是为了马缔,是为了大渡海,还是二者皆有?西冈自己也不清楚。

那如果没有马缔,只有大渡海呢?自己还会回来吗?

这是个伪命题,因而毫无意义。

十二年,说长不短,可真正忙碌的时光,过得总是太快。竹婆婆去世了,小虎不在了,马缔跟香具矢结了婚,西冈和丽美有了孩子。大渡海历经十年怀胎终于迎来分娩,它的最尊敬的父亲却没来得及见证它的诞生。

松本主编的葬礼上,西冈哭得像个傻子。他抹了把眼睛,转头看马缔,对方侧脸平静如同没有悲喜。他该骂他比自己更傻,哭出来明明还好过一点。可他无法安慰他,正如无法安慰自己。

庆功宴那一晚,他们推掉了其他所有酒席,两个人在最后溜出来,找了家常去的居酒屋。喝的酒伴的人,都是熟悉的情景,却仿佛有什么再也回不去了。

西冈说,有一种,连载多年的长篇小说完结了的失落感呢。

马缔说,长篇小说会完结,大渡海却不会。

西冈说,虽然我明白,但你该不会……

他看见马缔从口袋里掏出一捆采集卡,炫耀式地亮了亮,又放回去。他无言,笑骂,你个疯子。

马缔说,谢谢夸奖。

西冈翻了翻眼睛。岁月是把刀,能把当年青涩木讷的青年改造成如今刀枪不入的模样。当然,做营销的自己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但马缔是不同的。西冈永远记得那些时光,堆满书册的狭窄拥挤的办公室里,工作台上,点一盏灯,埋头钻研的那个人。这个人。他变了,也没有,即使这世上所有人都在追名逐利或随波逐流中改变了,马缔也不会。因为他是不同的。

因为他是“认真君”啊。

岁月是一块磨刀石,像香具矢说的,使人平静,使人沉淀,使人从容不迫,心无旁骛。使人无坚不摧。十年磨一剑,十年造一舟,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挫折与阻碍,疲惫与困顿,所有的一切都在最后化作成功的喜悦,定格笑与泪。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了。

人这一辈子啊,能够把有限的时间尽情投入在自己认为值得的事物上,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幸运,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西冈说,马缔啊,你幸福吗?

马缔说,怎么会不幸福。有毕生的事业,知心的爱人,和挚友如你。

西冈说,马缔你个混蛋,又要惹我哭了。

马缔说,逊毙了哦,西冈桑。

仿佛回到十三年前的那一天,竹婆婆的小屋里,他们对坐,喝酒,谈天,讲了许多许多,说的人真诚坦率,听的人难为情。马缔从来都是直视对方的眼睛,说喜欢,说感激,那眼神过于专注而炽热,香具矢迎上它,西冈低下头去。他向她表白了,他向她求婚了,他们各自迎来感情的圆满,伴随轨迹的分歧。所幸他们并没有失去彼此,大渡海将他们系在一起,那一定就是辞典上写作“绊”的存在了。他划一叶扁舟穿梭来回,见证他在海中遨游沉浮,他拉他一把,他探出水面,迎向阳光与海鸟,岛屿与星辰,眼底盛着浩瀚宇宙。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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